第4节(1 / 2)

白浪边 凉蝉 2412 字 14天前

“……我丢。”龙哥笑了一声,听起来也不像是生气,“你好嘢,刚刚果然是装的。”

输了之后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顿时意识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从进门开始也许就在观察自己的打法。他在小孩面前和别人对战了两局,又跟他对战了一局,这三局已经足够眼前的白脸小孩看懂自己的打法了。

“你叫什么?”龙哥让小弟去收银台取了两千块钱,连同自己兜里的五百,一起给了喻冬,“下次再来玩啊,我认识很多高手。”

喻冬低头数钱,把两千块塞到宋丰丰的书包里,剩下五百块自己揣着,没回答龙哥的话。

龙哥的小弟怒了,认为自家大佬这回丢人丢得彻底,立刻举起拳头凶巴巴地吼:“问你话!哑了还是聋了!”

眼看拳头就要砸下来,宋丰丰连忙挡着:“不能打不能打……龙哥,我这个同学学习很好的,上个月模拟考还是市里的前三名,不能打不能打。”

龙哥挑了挑眉:“哦?”

宋丰丰听到喻冬站在自己身后,极其不耐烦地低声闷哼一句:“说这么多干什么,快走。”

是了——他心想,这才是喻冬,常常对他不耐烦,但其实很温柔的喻冬。

围观的学生里有人认出了喻冬,邀功一般对龙哥介绍:“他是十六中初三1班的,学习特别特别好,今年才转学过来……”

龙哥又挑了挑眉:“哦……”

没人拦着两个学生,宋丰丰冲龙哥拱拱手,龙哥又点起了一支烟,高声对着跨出网吧的两个人说:“不要玩游戏了,好好学习啊!”

站到凉飕飕的空气里,喻冬顿时咳嗽起来。“臭死了。”他皱着眉在鼻子前扇了又扇,“宋丰丰,你千万别学人抽烟。我最讨厌人抽烟。”

“还没学会。”宋丰丰说。

喻冬:“……你真的抽烟?!”

“没有!”宋丰丰连忙辩解,“从没学过!你、你别跟我爸说。”

他开了车锁才刚推出来,立刻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瞧,后轮被人放气了。

“我靠。”

宋丰丰知道肯定是龙哥的小弟干的,也没办法去理论,只能自认吃亏,先修了再说。

“我去修车。”他说,“你等等我。”

“我给外婆打个电话。”喻冬指着一旁的小卖部。

修车铺就在小卖部旁边,宋丰丰的两千块钱回到了兜里,感觉自己又变成了财大气粗的人,决定一会儿请喻冬喝个饮料,以感谢喻冬的仗义。

喻冬掏出五毛钱,开始拨号。

宋丰丰打了个呵欠,他感觉到饿和冷了。两千块钱,得给周兰八百块,因为现在自己的午餐和晚餐都在喻冬家里解决。补课费和资料费两百,家里的水费和电费也得两百,冬天的衣服还没买,又得花两三百。剩下的要给奶奶寄去,他数着手指,心想这两千块,其实也没多少。

喻冬刚刚就像是在做戏。宋丰丰此时慢慢回过神来了,只觉得喻冬厉害,从各种意义上说都很厉害。

修车铺里的收音机开着,主持人正在说某位吐字不清的歌手十一月份准备发新专辑的事情。

这是2005年十月寻常无比的一天。

他能延续《七里香》的成绩吗?他才刚刚办完无与伦比巡回演唱会耶!拿捏着台湾腔的主持人兴奋地哼起了某首代表作,宋丰丰也会唱,于是一边盯着修车铺换胎,一边跟着哼了两句。

不远处忽然砰地一声闷响。一个矿泉水瓶滚到宋丰丰脚下,里面是冻得硬邦邦的冰。

宋丰丰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个小青年从身边拔腿跑开。喻冬抱着脑袋,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嘢=行啊你/你有种/哈哈哈……等等内容。

以及,还记得辉煌街吗?

第04章

宋丰丰顾不上去追人,立刻飚过去先把喻冬抱着,急吼吼大叫一声:“喻冬!”

那瓶冻成了冰块的矿泉水原本杀伤力很大,但没砸对位置,先砸中了喻冬的肩膀,随后反弹才撞上他后脑勺。但喻冬的后脑勺疼得厉害,宋丰丰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忙扒拉开头发,果然是流血了。

他又急又怒,骂了两句,脸都白了,心里就盘桓着一句话:砸傻了怎么办?

“送医院啊!”开小卖部的女人把电话从地上捡起来,“还是打120?现在下班高峰,救护车来不了那么快。”

宋丰丰猛地清醒过来,把电话一把抢过:“阿姨我先打个电话!”

他立刻拨了张敬家的座机号码。

张敬刚好回到家,接到了宋丰丰电话:“又叫我去吃什么?”

宋丰丰急急忙忙跟他说了喻冬的情况,张敬也吓了一跳,问清楚位置之后让他们立刻到自己家来。

“我们去张敬家诊所。”宋丰丰把喻冬背在背后,不敢大声说话,“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怕。”

喻冬没说话,模糊地叹了一口气。那女人没要宋丰丰的钱,催促他赶紧把同学送过去,宋丰丰恨不能立刻飞到张敬家里,又怕跑得太快颠簸了喻冬,连等红绿灯的时间都觉得异常漫长,几分钟后,终于在辉煌街街口看到了张敬。

张敬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护士,家里开了个小诊所,就在辉煌街的巷子里。

巷子周围密布着许多发廊和洗脚店,诊所卖得最火的东西是避孕套和避孕药,暗地里还经营着口碑不错的打胎生意。张敬父母希望他好好学习,考上省医科大,一路本硕博读过去,再回来继承家业。

张敬敬谢不敏。

“没事没事,小问题小问题。”张敬嘴角还沾着半粒白饭,是吃饭吃到中途跑出来的。他在前面给宋丰丰开路,一面回头安慰他俩:“就流一点儿血,没什么的。”

喻冬被宋丰丰背着,一张脸疼得煞白,虽然因为本来已经够白,变化实在不明显,可他连嘴唇血色都没了,是疼得厉害。

“……脑震荡了。”喻冬慢吞吞说出了遇袭之后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