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打掉。”
原来,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爱她,更别说这个孩子。
夏明月微微闭了下眼睛,眼眶湿透了,温热的液体被冷风迅速蒸干。她一张脸苍白得厉害,连嘴唇上唯一的一点绯色都失去了。
“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话落,手臂骤然被韩霁风捞紧,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然后蛮力将她拖到顶楼的边缘地带,那里的风更大,猛烈地撕扯她的衣衫,发出呼啦啦的响动,癫狂的刺激着她的耳膜。这样的恐惧令人掌心生汗,仿佛不死死的抓住点儿什么,便随时会被这冷风拖拽到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去。而身后还有一只手在推拒她,以至于夏明月身体紧绷,眨眼就酸得厉害。
一线生息都只在韩霁风的另外一只手上,如果他轻轻一松,或者稍微懈怠,她就会毫无悬念的落下去。
韩霁风感觉出了她的恐惧,凑近了,在她耳畔冷冷说:“不拿掉也无所谓,从这里下去会有一样的效果。”
夏明月本来站在那里一阵阵的眼眩,地下无数车辆被极俱缩小,隐约像个模型,如果从这里跌落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又何况一个孩子。她哗啦啦的掉着眼泪,那泪水终于不可遏制的淌下来,像断线的珠子。她不是怕,只是因为难过,那样巨大的伤心仿佛将她的整个人生都摧毁了,撕裂着她的心脏。
她的眼睛渐渐的没了焦距,紧紧的咬着唇,呜咽声还是伴着冷风喷发出。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那只均匀有力的小手臂曾一次次将她圈在怀里,任她哪儿都去不了,以为会是一辈子。现在却如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被她抓在手里,她所有的生息都系在上面,同时也是斩杀她的刽子手。
夏明月心里生起绝望,她还不能死,即便苟延残喘,也是要活着的。
她听自己的嗡嗡的说:“我拿掉孩子。”
这样韩霁风才将她拖了上来,然后手一松,任她整个身体瘫软在那里。
离开前,他冷冷说:“夏明月,你休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威胁到他,哪怕用孩子,也不可能。
韩霁风离开了,夏明月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觉得不哭出来就没办法缓解内脏的疼痛。她蜷缩在那里,断了气似的抽搐不止。时间久了,一阵阵的呕吐不止,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肠刮肚的吐了出来,连黄绿色的胆汁也被吐了出来。那样难耐,只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难过。
冷风没有停下,义务既往的唤着,直到将夏明月整个人冻僵了,连带意识也有些凝固,她才勉强可以站起身来,从这个绝望的地带走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夏明月茫然的站在路边,想不起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就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去提车。
然后她转身去停车场。到了那里又突然忘记自己的车是什么样子,懵懵的站在好长时间,才把所有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想清楚。
连带接下来该去做的事,她都一并想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夏家容不下她,韩家也容不下,在a城已然再无她的容身之所。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离开。
夏明月抬起头来,望着天际那轮花白的日头,心想,怎么就那样傻,分明早该认清的东西,却执意相信。最后落得这般田地,又怨得了谁呢?
不管股东们如何主宰国森的这艘大船,国森的员工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
虽然最近国森貌似时气不佳,股票持续走低。可是,毕竟是同业中数一数二的,不相信这么容易垮下去。所以各部门的工作并未因为这一场浪潮的袭来受到多大的影响。
起码张洁是这样觉得,很多决策性的问题那是高层们的事,她还是要将本职工作做好。
各地的业务员们又要回来了,每月的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的。因为随之会有很多的问题反馈,林飞忙了,他们这些手下人自然不会闲着。
等林飞签好文件之后抱着出来,就看到有未接电话。
她去茶水间里给梁义之回过去。
感叹说:“太忙了,没看到你的电话。”
梁义之问她:“吃中午饭了吗?”
原本还不觉得饿,经他一问才想起没吃,顿时饥肠辘辘起来。
“唉呀,梁义之,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你不说我还能自我催眠一会儿。现在完了,饿得想死。”
她无奈的哼哼。
梁义之就在电话里鄙视她:“猪脑子么。”
最后他将电话挂断了。
张洁回到办公桌上找吃的,翻遍了两个抽屉,只拿到两包饼干,简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林飞不发话,上班时间又不敢私自离开,只能干干的坐在那里。
没多久,前台的电话打了进来。
“张秘书,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她“啊”了一声,去下面取。竟然是梁义之,问他:“不是让我取东西,你是东西吗?”
梁义之啐她:“你才不是东西。”然后将手里的饭盒提到她面前:“还热着,快吃吧。”
张洁抬眸看他,有一个瞬间真的被他给感动到了。如果此刻不是在国森的大厦里,真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梁义之,你真是个好人。”
梁义之一抬手:“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刚才不是还说我不是东西。”
张洁嘻嘻的笑着:“不是同你开玩笑呢么,怎么这么小气了。”
前台同她都是认识的,看到两个人说话。
就说:“张秘书的男朋友可真贴心,送爱心便当啊。”
张洁一怔,抬眸看向梁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