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镜花楼 卿九夜 2798 字 9天前

“晚上……”一旁的女子轻声叹息,似乎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芍烟,即便是晚上,城门口也有士兵把守,你我二人如何出的去。”

一听自家小姐这么说,芍烟当即紧张了起来,“小姐,你可不能放弃啊!”她突然惊觉,自己刚才的声音大了些,吓得她赶紧收声,瞪大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士兵,发现他们并未注意到这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小姐,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可是爹爹……还有哥哥们……”说到此,女子泪眼婆娑。

前段时日,京城发生一件大案,当朝丞相宁如海与人合谋意图谋反。事情败露后,宁如海畏罪自尽,一干家眷全部收入天牢,等待处决。唯有一人在家卫的护送下拼死出逃,这人便是宁如海的小女儿宁千澜。

想起爹爹的死,想起即将被处决的哥哥们,宁千澜心中悲戚,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爹爹怎么会行谋反之事,爹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一提到此事,芍烟也红了眼睛,“小姐,你别难过了。”

宁千澜抹了抹眼泪,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乱糟糟一团,面色颓然,早已看不出往日的秀美,“我原本还想着如何替爹爹报仇,可现在不仅不知仇家是谁,就连自身也将难保,我……”

芍烟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要借此给她一些温暖,“小姐,别灰心,还有我呢,还有我陪着你,我们先想办法混出城去,然后再慢慢计划如何给老爷报仇。”

芍烟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到时候我们就装成乞丐混出去,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到时候千万别出了岔子。”

说是休息,可宁千澜哪有这种心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找了个干净的墙边,倚着石墙坐了一个时辰。お稥冂d

芍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先泄了气,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家小姐。小姐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现在只剩下她可以依靠,若是连她都出了事,以后就没人照顾小姐了。

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紧接着将宁千澜的头发全部散开,抓起一旁的稻草不断的刮蹭,弄得头发又脏又乱。

芍烟仔细的看了看,似乎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随机她灵光一闪,又去不远处的水坑里掏了些臭泥巴回来,“小姐,我知道这个很难闻,不过为了大局,你就忍耐一下。”

见宁千澜没有什么反应,芍烟只好开始动手,将她的脸上、身上都涂上了泥巴,整个人又脏又臭,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要饭的乞丐。

她又如法炮制,把自己也弄得臭哄哄的,不知不觉的,早已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正值换岗时期,几名刚刚吃饱喝足的士兵过来进行交接,芍烟看准了这个机会,觉得此时的检查应该会松懈一些,便小声的叮嘱了宁千澜几句,拉着她一步步走向城门。

“站住站住,说你们两个呢,过来。”

她们二人只好听从吩咐,深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过去接受检查。

结果这一靠近,那人差点没被二人身上的臭味熏个趔趄,他紧紧捏着鼻子,拿着画像不断地扇着,似乎想要把这臭味扇走,“你们两个是刚从粪堆里爬出来的吗!”

他几次想要上前看看二人的相貌,可都徒劳而返,那臭味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到最后竟撑着墙干呕起来。

“还不滚!”他怒从中来,差点用手中的长矛将二人轰走。

芍烟一听心中大喜,拉着宁千澜的手便急急的想要出城,谁料一个守将将二人拦了下来。

刚才的那些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强忍着刺鼻的味道,来到近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眉角轻挑,眼中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平日里叫花子我见的多了,怎么就你二人如此怪异。”

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他一把扣住宁千澜的手腕,狠狠一拽,那本就破烂的袖子瞬间被他撕了个零碎,露出了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臂。

芍烟一看不好,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那身材魁梧的守将推开,大叫:“小姐快跑!”

“来人!”远处的守卫听到了这边的喊声,大批的向这边涌来,宁千澜顿时僵在了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芍烟急忙推了她一下,然后转身扑到了那守将身上,“小姐快跑啊!快跑啊!”

“该死的!”守将何曾遇到过这种羞辱,他一脚将芍烟踹开,想要去抓宁千澜,岂料芍烟连滚带爬的扑到他的身边,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一口咬下去,疼的守将哇哇大叫。

“芍烟!”宁千澜想要上前去帮芍烟,结果见那守将一拳下去,顿时鲜血如注。

“小姐……快跑……快跑……”

刺目的鲜血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也让她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芍烟,对不起……”

多亏了芍烟为她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宁千澜头也不回的跑着,冷风大口大口的呛进肺中,疼的像要炸裂一般。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也混沌一片,只是本能的向前冲。

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崎岖,宁千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只是想要再跑远一点好躲开士兵的追赶,到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

就在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刻,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倒仰着跌了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响,宁千澜重重的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瞬间没了知觉。

☆、第三十三章

“哎,醒了醒了,老头子你快过来看,丫头醒了。”

宁千澜只觉头脑涨的厉害,她费力的张开眼,借着昏黄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周遭的一切。眼前是一对老夫妇,看到她醒过来满脸的关切,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丫头,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宁千澜缓缓的摇头,谁知这一动弹简直是七荤八素,脑袋里像是有个铁锤不断的撞来撞去,搅的她头痛欲裂眉头紧皱。

见她难受的模样,老妇人焦灼万分,刚忙伸手替她重新垫好了枕头,“丫头,可千万别乱动,你头上磕的不轻,好不容易才止了血,别再乱动碰了伤口。”

一旁的老丈连连点头,对老妇人说道:“好了好了,丫头既然醒了就说明已经没有大碍,我们先出去,让丫头再好好休息休息。”

二人出了屋子,宁千澜却没有心思继续休息,她小心翼翼的偏过头,细细的打量屋里的摆设。她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即使身下垫着好几层褥子依然觉得后背硌的厉害,身上也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不远处有一张四角木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晃得她眼睛生疼。

她只记得自己正在逃避追兵,不知不觉的好像跑到了山里,既然如此,那这里应该是一家樵夫的住处。

宁千澜还想继续探查一番,可奈何头上实在疼的厉害,她眼眸轻阖,不久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本想住上两天便离开,毕竟她是戴罪之身,这样也免得连累他人,谁知这伤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等到她能下床走路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天,老夫妇不在,宁千澜扶着墙壁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可躺了半个多月,身上的肌肉早已酸乏不堪,她走走停停,用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蹭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