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清看出她的心思,语气里带了难以察觉的蛊惑,“与其伤怀过去之事,不如好好保重自己,瞅准机会替梁候报仇雪恨,臣妾……会一直站在您身边,助您一臂之力。”
梁氏感动地道:“这一年多来,幸好有你在身边,否则本宫真不知这一路要怎么走过来,平清,谢谢你。”
赵平清笑言道:“娘娘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臣妾了,要不是娘娘求来恩典,臣妾这会儿还在冷宫活受罪呢,所以真要谢也是臣妾谢娘娘才是”
“本宫虽助你出了冷宫,可这位份……陛下始终不肯松口。”梁氏叹气之余又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定是漪兰殿那边从中阻挠。”
赵平清神色黯然地道:“毕竟是臣妾有错在先,复位一事……实在不敢妄想,与之相比,臣妾更希望……”
梁氏等了半晌不见她说下去,追问道:“希望什么?”
赵平清别过头,举袖抹一抹眼角,低低道:“没什么。”
梁氏蹙一蹙眉,看向眉目低垂的紫燕,“你来说,怎么一回事。”
赵平清闻言,连忙道:“真的没什么,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梁氏不语,只是定定盯着紫燕,她看到赵平清使来的眼色,但还是忍不住道:“昭仪娘娘有所不知,自从二殿下去了长信殿之后,我家娘子一直日夜思念,常常半夜哭醒,哭得身子都差了。”
梁氏听得大为同情,“为何一直不与我说?”
“娘子怕您跟着难受,所以一直瞒着,还一再叮嘱奴婢们不许在您面前提二殿下的事情。”
梁氏又是怜惜又是难过,“你啊,既然有事,便该告诉本宫,本宫也好去与陛下说说这件事。”说着,她有些懊恼地道:“也怪本宫粗心,你不提就没往这方面想,母子连心,你又怎么会不想。”
“臣妾就是怕昭仪去求陛下,这才隐瞒至今。”赵平清拭了泪道:“陛下一直对父亲当年犯下的错耿耿于怀,恕臣妾出冷宫已是极致,再去求……只会连累了娘娘,这是臣妾万万不愿见到的。”
梁氏摇头道:“你啊,就是太替人着想,到最后委屈的是自己。”
赵平清含泪道:“臣妾自入宫庭以来,曾荣极一时,也曾卑微如泥土,可谓是看尽人间百态,只有昭仪待臣妾最好,若昭仪因臣妾而出事,臣妾纵万死也难赎其罪。”
梁氏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不说这个了,先用膳吧,菜快凉了。”
午膳过后,又絮语了一阵子赵平清方才起身告辞,紫燕扶着她步出明瑟殿,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明媚春光之中的华美宫殿,轻声道:“娘子,她真的会去求陛下吗?”
赵平清笑一笑,满面笃定地道:“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吃软不吃硬,又自作聪明,所以……一定会去。”
紫燕想想也是,转而道:“陛下……会答应吗?”
“那就是她的事情了。”赵平清折了一枝开在途中的桃花枝,冷声道:“予恒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夺回来。”
“是呢,大殿下渐渐懂事,这样一直跟着皇后,难免会与娘子生份。”说到这里,紫燕轻笑道:“说起来,也快有三年了,皇后肚子一直没动静呢,怕是再也生不出来了。”
“那不是很有趣吗?”赵平清幽幽盯着盛放如唇脂的桃花,“我倒要看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到了含章殿,意外看到孙兴等在那里,瞧见她回来,孙兴迎上来笑眯眯地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娘子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