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许他们碰的,只是不论她问什么,她们都不说话。
只有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人和她说:“夫人稍安勿躁,大人很快就会过来看你。”
大人?
刚才昏迷的时候,她就想到自己遇到的事情了,可那时她拼命的想要醒来,却总是醒不来。那么这丫鬟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会是江屿的。
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是绝对不敢胡乱反抗的,更衣用膳之后,就坐在窗户边想办法。
等到日落黄昏的时候,身后传来槅扇开启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由远至近,慢慢的靠近她。
她下意识的握了握手,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缓缓转过身,看到朝着他走来的人,才语气平静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程瓒想过无数的画面,想她会哭闹,他如何的安抚她,却不知道她表现的这样的平静。
她大着肚子,身形比平日要丰腴很多,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被娇养的很好。江屿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
程瓒走了过去,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见她不伸手,拉着她坐了下来,看着她因厌恶而蹙起的眉头,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轻轻的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她昏迷的时候,应该在马车上奔波了很久。她现在虽然没有感觉到异常,可到底还是关心孩子的,也就没有再挣扎,由着他替自己把脉。
程瓒想起了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也是他替她把的脉,那个时候,只有他自己能清楚自己的反应。如今已经是第二个了,她和江屿的第二个孩子。
他收回手,对她说:“你吸入的迷烟不多,孩子还算平安。不过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不然别说是孩子,你自己也会跟着没命。”
这话还用他说。
若是月份浅一点,她肯定还存着希望,可如今这么大的肚子,她想逃跑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江屿找到她。
可是他能找到自己吗?
沈令善望着程瓒的脸,知道他自从跟了萧尚书之后,仕途就一直很顺利。她低声的说:“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前是她巴巴的喜欢他,他却对她没有半点感情的。两个人这么蹉跎了五年,和离应该是互相解脱罢了。可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清。
程瓒坐到她的身旁,侧过头望着她,就说:“你心里很清楚的。”
她并非愚笨之人。从眼睛里,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就像现在程瓒的眼睛……若是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甚至在她刚嫁给他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眼神,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是感情这种事情,迟了就是迟了,前一刻到来是珍宝,稍稍来迟一些,就是多余的。
程瓒想了想,说道:“有人跟我说,只要把你留在身边,半年不够就一年,一年不够就三年,只要你的身边只有我,再也没有其他人,你迟早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身边的。”
沈令善直接道:“我不会的。”
程瓒看她:“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你先前不也是被江屿强娶,现在心甘情愿的给他生孩子……你怎么就不会呢?”
这个其实很简单啊。沈令善的心有些平静,认真的和他说:“那是因为我嫁给他之前心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当一个人心里没有人的时候,有人真心的对她好,她自然会动心。
可是现在……
“程瓒,我的心里有人。其他人做什么都不行,只要不是他,都不行的。”
她的表情坚定,程瓒静静看了一会儿,看着她坚定的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当初的她,也是这样的喜欢自己的。
程瓒缓缓起身,对她说:“既然有人把你送给了我,就安心的留在这里。这个宅子是我三弟名下的产业,离皇城很远,江屿是找不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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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善一直待在这里,不管做什么事情,身边都有许多丫鬟跟着。而程瓒也没有再来过。
大概是避免江屿查到。
待在这座别院的日子,让她想起了当初在程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大概是没有什么盼头了,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日子。
沈令善轻轻摸着肚子。有些想犬宝和江屿。犬宝肯定很想母亲,而江屿,也肯定很担心她。
安安静静的过了除夕,这日很晚的时候,有人才走了进来。
她一直都非常警惕,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到程瓒坐在榻边。他将手里的一串糖葫芦放到了一旁,身上披着斗篷尚未解开,积雪融化,有些打湿了,鬓角处看着略显狼狈。说道:“你小时候就喜欢这些,每次我过来,就顺手会给你带一串。”
沈令善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太喜欢吃糖葫芦,小时候的确喜欢吃的,可是她有一个习惯,喜欢吃得东西会一直吃,直到吃腻了为止。她那时候喜欢他送的糖葫芦,不过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罢了,那会儿他送的是她最不喜欢吃的,估计她也会很开心的收下。
程瓒又说:“你是不是还在等着江屿救你?”
沈令善看了他一眼。
程瓒缓缓说道:“你还是收收心吧,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来找你了。”知道她不相信,他便继续说,“魏王逼宫,和萧尚书里应外合,以清君侧的名义……他现在分`身乏术,你觉得在他的心里,你会比权势更加重要吗?”
魏王和萧尚书明面上没有往来,可私下早已结盟。
萧尚书一人的确很难对付江屿,可多了一个魏王,可不单单是添个左膀右臂这么简单。况且魏王要的不是皇位。
到时候还是由小皇帝坐在那位置上,不过摄政之人,就要从江屿换成萧尚书了。
他是一个男人,自然能了解男人的想法,江屿现在能和她好好的,也是因为位高权重,求而不得的美色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