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岑矜握紧手上的手帕,恰好手心有薄汗都沁进去了,“没有讨厌。”
付佩琼笑睥着岑矜,不置可否地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下口,“可我讨厌你的工作。”
“我知道。”岑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家里的医生太多了,所以我希望再清的另一半是从事不同行业的,甚至是没有工作都可以。”付佩琼一面说一面注意对面年轻人的反应,觑着她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她继续说:“可能在你心中我太偏执了,可我只是想保护住我儿子。如果他娶回家了一个同行,那以后我没法想我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了,担心完儿子,担心儿媳妇?太折磨我了。而且现在新闻不总是在放医闹的病人还会伤害医生的家人吗?矜矜,我在一个位置上失去一个儿子,另一个我不想把另一个送到同样的危险点去了。”
岑矜抬头,迎上付佩琼的目光,里面一片赤诚,她如鲠在喉,好半天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佩姨,那除了工作,您对我这个人的看法呢?”
付佩琼望着对面不卑不亢的面庞,轻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子挑的人能差吗?”
她话音刚落,岑矜就笑了。付佩琼这一句话是既夸了她,还夸了褚再清。
“那就好。”岑矜轻应。
“嗯?”
岑矜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眼珠转了一圈后开口,“我不会向您承诺一定会转行这类话,更不会劝说褚再清转行,但是不管是我,还是褚再清,我相信我俩都会尽全力让您在后方放心。”
“怎么让我放心?”付佩琼说着有点激动。
岑矜嘴角滑过一丝自讽,“毕竟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会护住的。”
岑矜不是十分清楚褚再清的想法,但她知道她没他那么热爱医疗这个行业,也许是因为是成长环境的熏陶,也许是因为自己个人的能力问题。纵使褚再清跟她说的是他很怂,他有过不想干的想法,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其中或许是有为大哥继续完成梦想的成分在,然终归他还在干,且干得不错。
付佩琼没有再说话。良久,她哼了一句,“家里有个倔的,如今又添了一个,凑一对。”
“可不就是一对。”岑矜眼睛笑成一道弯。
两辈人正相视而笑,岑矜的电话响了。岑矜朝着付佩琼歉意地点了一下头才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似乎有些不满,“不是说随时像我报备吗?怎么这么久都没音了?”
岑矜拍了一下脑袋,从付佩琼进去诊疗室,她在外面睡着,就没联系褚再清了,难怪他会着急。
“我看一切都好,就没联系你。”岑矜心虚地说道。
“现在在回去的路上?”褚再清彼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在吃饭。”岑矜认真地回答,却听见敲桌子的声音,应声抬头,付佩琼正伸着手找她要手机。
递过去后,付佩琼先是严肃地叫了一声褚再清的名字,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么大热天随意差使人,还要求人随时跟你报备?”
不知褚再清在那头说了什么,付佩琼答道:“警卫员一直跟着,我们两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褚再清在那头又说了一句,付佩琼这次是窥了岑矜一眼才复的话,“我想打的人就只是你,不会迁怒到你女朋友身上。”
临了,要撂电话了,付佩琼还嘀咕了一句,“好歹是出过国的人,怎么还跟你爸一个德行,查岗这病遗传的最好,女朋友跑不了的。”
岑矜坐在对面,恰好吃进去了一个辣椒,舌尖火辣辣的,脸上也血气上涌,快要烧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这天吃完饭,付佩琼先让警卫员送岑矜回去,这才回大院。
岑矜下车时,想着这一天和她的相处,算得上是愉快的。付佩琼不算是会刁难人的,毕竟教养还在那。
过了没两天,岑矜回家时,在家里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是陈傲。他是和他父亲陈从善一起过来的。
省中医院是和省中医药大学一体的,随着学校里毕业季,陈从善也从医院里退休了。如今闲下来了,就想着过来老单位药监局这边过来转转,顺便来看望一下岑靖波。
岑矜进屋时,三个长辈正坐一处聊天,陈傲站在在一旁看挂在墙上的全家福。那一张照片岑矜十二周岁时拍的,她的装扮还是当年特别流行的一身福字装,头上顶着两个丸子头。
陈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味不明。岑矜瞧见这一幕,轻咳了一声,“我小时候长得还行吧。”
陈傲用眼角睨了她一眼,“你瞅瞅以前多可爱一小萝莉,如今这样。”
“哪样了?”岑矜没好气问道。
“特——美!”陈傲一脸口是心非的样子,而后又话锋一转,“小爷出去了几个月,你就跟褚再清复合了,我说你多有骨气呢,怎么不接着作了?”
“我就说我怎么生活如此清净,原来你不在。”
这下子陈傲还没开口,李毓虹先叫了她,“矜矜,过来和陈伯父打个招呼。”
李毓虹这一声叫,到让岑矜想起了一档子事,当时她刚从b市回来,可是找陈从善帮忙介绍过工作的,而且当时在饭桌上还闹得特别不愉快。
“陈伯父好。”岑矜走过去,看着陈从善乖甜地问了一声好。
陈从善人如其名,面相很温和的一位老人,看着岑矜说道:“听你母亲说你如今在延济医院上班,挺好,比我给你寻的工作好,主要还离家近。”
岑矜淡笑着沉默不语,心里却感叹着,还不是陈傲当时可劲挖苦她,让她争了口气。
因回来得晚,岑矜不知道陈傲过来和李毓虹说了点什么,此时李毓虹对着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了,一点看不出是早前被他气得不行的痕迹。
父子俩留在家吃晚饭了。趁着李毓虹还在外面陪着聊天,岑矜先去厨房洗菜切菜了,陈傲却也挪步过来了,杵在她身旁说道:“两人完全和好了?全都交代了?”
岑矜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