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礼物没有惊喜,回来一看,原来“惊喜”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让钟冕带着阿西莫夫斯基离开后,慕锦歌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专业耍宝组合,沉声道:“你跟我进休息室,我们谈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侯彦霖被抓了个现行,并没有反抗,而是听话地抱着烧酒默默站了起来,往休息室走去。
“把烧酒放下。”慕锦歌叫住他,“我一个一个地谈。”
这句话把烧酒吓得不轻,以至于那副小墨镜“啪啦”一声掉到了地上,露出它那一双惊恐的大眼睛。
……哦豁,这是单独关小黑屋的节奏喽。
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那扇门,烧酒认真地思索着自己是否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
门外的扁脸猫满面愁容,门内的侯二少脸上却依然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把自己内心的紧张掩饰得很好。
看到慕锦歌把门给关上了,侯彦霖挑眉笑道:“师父,我知道你很想我,但你这样强烈要求和我单独相处,我会想歪的。”
慕锦歌转身,从兜里掏出刚才高扬给她送来的贝壳项链,面无表情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侯彦霖笑呵呵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慕锦歌嘴角一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彦霖眨了眨眼:“今早的飞机,一到我就过来了。”
慕锦歌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让高助理代为转交?”
侯彦霖对答如流,十分自然:“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呀。”
信你就有鬼了!
慕锦歌冷笑一声,又问:“为什么去找钟冕聊天?”
侯彦霖故作惊讶,语气夸张道:“咦,师父,你不会连男人的醋都吃吧?我可是一枚宁折不弯的直男,这点你放心!”
慕锦歌噎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钟冕拜托我帮他照顾他的狗?”
侯彦霖笑道:“钟先生自己说的呀。”
慕锦歌看向他,缓缓道:“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不然我就调店内监控了。”
“好吧,”侯彦霖耸了耸肩,很快出卖了队友,“其实是烧酒告诉我的。”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慕锦歌恍然:“原来它昨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说这个。”
“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侯彦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虽然萨摩耶的确很漂亮,但你也不能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这诉苦的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慕锦歌感到莫名其妙:“它有什么苦?它不是和阿雪玩得挺开心的吗?”
侯彦霖一本正经地认真道:“一般来说,失宠的皇后都会亲昵地和得宠的贵妃姐姐长妹妹短的,看起来相处融洽,实际上心里都在泣血和扎小人。”
“……”
过了几秒,慕锦歌说道:“阿雪很听话,对烧酒也很友好,在之后的相处中这点误会应该能消除。”
侯彦霖却问“消除之后呢?”
慕锦歌看向他:“什么?”
侯彦霖的眼色沉下来,如同一帘深夜悄然降临,他低声道:“消除之后,那个姓钟的就人凭狗贵,借着让宠物尽情玩耍的由头,越来越频繁地出入这里,与你交流越来越多的话题,你们越来越熟络,到时候……”
你就会跟着他去心间流浪。
意识到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侯彦霖及时地收敛住了话头,微微一笑:“……我看过一本叫做《宠物奇缘》的剧本,就是这个路数。”
慕锦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语气冷淡道:“钟冕对我没有这方面的意图,他是个单纯老实的人,没什么心眼,我们只是淡淡相交。”
单纯?老实?没什么心眼?
侯彦霖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脸上的笑容都透出几分嘲弄来,他抑制不住汹涌而出的恶意,哼道:“师父,你可长点心吧,老实人最擅长利用他老实的样子,闷声做坏事了。”
慕锦歌从没见过他这样说过话,愣了下,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谋论了?”
听了这话,侯彦霖是内心是从所未有的……烦躁。
——对啊,我就是这么阴谋论、这么恶劣的一个人。
想要接近你,就会挖空心思地各种设计,像个狡猾的猎人,根据预判埋下完美的陷阱,还不甘于等待,一次又一次地主动现身诱导,为了得到想要的猎物而尽心竭力。
他从来做不来老实人顺其自然的那一套。
与那个姓钟的恰恰相反,他不老实,不单纯,心眼比烧酒的毛还多,套路深,真诚少,商人头脑,一身俗气。
纵然能说出天花乱坠的情话,也无法像那个作家一样信手写出意境悠远的诗词。
像他这样骄傲的人,不可一世惯了,自信心爆棚,甚至可以说是自恋,但是却在这时绝望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毛病,都是无法掩饰的缺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让他感到暴躁的同时,又有些慌张。
他怕自己会无法维持微笑的伪装,控制不住在胸腔内横冲直撞的嫉妒与不安,在眼前这人面前原形毕露,阴险狡诈无处可藏,见不得光的自私与贪婪让他面目丑恶起来。
生平第一次,侯彦霖心里涌现出类似自我厌恶的负面情绪来。
这真的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