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庭霜几乎有种错觉,梁正宣只是出去旅了个游,或者回了趟国,现在又回来了,他的身体根本不记得梁正宣的错处,也不愿意接受他大脑发出的分手指令,他的身体只记得梁正宣是他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他的身体甚至在疯狂地说:我想念这个人。我想念这个拥抱。
“梁正宣。”庭霜挣脱出来,“别这样。这个事已经够难看了,安安静静结束吧。”
梁正宣说:“你怕难看?我不怕。在你面前,我什么难看的姿态没作过?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庭霜说:“我知道我性格差。就这样吧,这个事我真的不想谈了。”
梁正宣还想说什么,庭霜抢先道:“我已经准备开始下一段了。”
梁正宣不相信,他盯了一会儿庭霜,又扫了一圈房间,说:“我知道现在住在你家的是你弟。别糊弄我。”
庭霜说:“我不是说他。”
梁正宣说:“那是谁?”
庭霜也不知道是谁。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梁正宣给打发走。
梁正宣了解庭霜,他知道庭霜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别人好上,他也相信,只要他肯花时间陪在庭霜身边,他就能把现在的裂痕修补好。所以他今晚一定要留下来。
他确实了解庭霜,可是了解得还不够彻底。庭霜脾气很差,他会在小事上找麻烦,得理不饶人,要梁正宣做小伏低,但是原则上的大事,他不争对错,不要道歉,不稀罕追究责任,他只需要对方离开。
他也看出了梁正宣的意图,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梁正宣就不会走。于是他拿起手机,当着梁正宣的面给cycle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亲爱的晚安。”
梁正宣无奈道:“庭霜你演给谁看呢?”
庭霜盯着手机,祈祷:大哥快回我,等梁正宣一走我立马感谢你。
“我没演给谁看。我确实认识了新人。”庭霜说。
梁正宣说:“不就是刚认识两天的人么?我不介意。我们重新开始。”
庭霜没有说话,手上给cycle打字:睡了吗?拜托回我一条语音,就当帮个忙。我前男友赖在我家不肯走。
cycle终于回复了,两个字:报警。
庭霜飞快地回:报警会吵到邻居,还费时间。我明天还要上课,我们专业课很难,一定要去。
过了一会儿,cycle才回:语音说什么。
庭霜心里一松,继续打字:说亲爱的你也晚安。肉麻一点。或者你自由发挥一下。
cycle半天都没发语音过来,梁正宣喊:“庭霜。”
庭霜抬起头,说:“我在跟他聊天。”
梁正宣说:“你聊,我等着。”
两分钟以后,cycle传来一条语音,庭霜点开。
大概cycle讲话的时候离手机收音筒很近,房间里也寂静,所以他的声音显得又低又沉,两个字,像在人心上轻轻地抓挠。
“晚安。”
梁正宣的脸色难看起来。
庭霜装作没有看到,又给cycle发了一条语音:“对了昨晚你把领带忘在我家了。”
不久以后,cycle回了一条语音,庭霜没有敢点开,他担心cycle会拆穿他瞎编的话,坏了他的事。
梁正宣盯着庭霜,说:“领带在哪里?”
庭霜说:“弄脏了,今天送去干洗了。”
梁正宣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可嘴上还是说:“我不信。”
庭霜给cycle打字:你刚才的语音说了什么?没揭穿我吧?
cycle回:点开听。
庭霜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三个字无比可靠,于是点开了那条语音,cycle的声音传出来:“过两天去你家拿。”
庭霜对梁正宣说:“你看,我没骗你。”
梁正宣看了庭霜很久,才说:“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
庭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句话。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他越想,就越觉得要发笑,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先舍得的?
“我关门了。”庭霜不想再分辩什么,“如果我看见你的东西,就寄给你,不麻烦你往这里跑。”
等梁正宣走了,庭霜躺到床上,这才感觉积累了很久的疲惫一瞬间袭了上来。他给cycle发了条消息说前男友走了,今晚谢谢。
cycle没有再回复。
这一整晚,庭霜睡睡醒醒,怎么都睡不踏实,早上六点多,没带钥匙的祝文嘉又狂按门铃把他吵醒。
庭霜一边给祝文嘉开门,一边骂他。
祝文嘉把一个纸袋子丢在桌上,说:“亏我还给你买了早饭。早知道就不给你买了。狼心狗肺你。”
“我狼心狗肺?你快收拾收拾东西走,别住狗窝狼穴里。”庭霜睡不着了,只能起床洗漱。一直到他洗漱完,祝文嘉都没回嘴,他正觉得奇怪,出浴室一看,祝文嘉趴在沙发上,一条腿在沙发靠背上搭着,小呼噜打着,睡得别提有多香。
庭霜把自己的被子扔到祝文嘉身上,然后拿着笔记本去餐桌,一边吃桌上祝文嘉买的早餐,一边查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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