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一旁的人，走了过来，简单寒暄两句后，讲起了这次的案子：“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五起连环杀人案，受害人均是刚满十八岁的男性……”

就在季宇陈述案情的时候，冬生利用阿金的血肉毛发制作的全新款寻人司南突然动了。

第二零七章长生

季宇这一年多里接触了不少恶性杀人案件，绝大部分案件都能找到相关的犯罪嫌疑人, 但也有一些案件始终找不到真凶，而往往这时候，上面就会派人下来支援，有时候甚至会直接进行案件移交，交由上级部门处理。

季宇在公安系统里干的时间不算短了，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 他才知道这个上级部门叫‘特殊调查处’，然而, 大家对这个‘特殊调查处’似乎讳莫如深, 单位上少有的几个似乎知道点内情的高层, 都让他不要多问，时候到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自从认识冬生以后, 季宇一直在纠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直到他接手了越来越多‘人力不可为’的刑事案件、前不久知晓了特殊调查处的存在后, 他才恍然大悟，这世上也许真的有鬼。

那李冬生呢？他是特殊调查处的人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天师？他在那些案件里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季宇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哥哥的事情，冬生帮了他很大的忙，那个荒诞又真实的梦境，其实并不是梦境，而是哥哥真实经历过的人生，或许，那一刻，哥哥就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季宇真的很想问问冬生，他哥哥去哪儿了，现在好不好？陈鹏暴毙而亡，死得十分蹊跷，是哥哥做的吗？陈鹏的家人被特殊调查处带走，至今打听不到任何消息，是不是意味着他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呢？

季宇很想把冬生约出来好好谈一谈，但是这两个月来，他忙得简直快要飞起来了，好不容易上一桩案子告破，这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手了现在这桩离奇的连环杀人案。

“……他们的死亡原因是心脏被人活体摘除……其中，有三名死者在生日前一天失踪，他们的尸体分别在三家不同的酒店被人发现……另外两名死者，一人死在出租屋内，还有一人也就是今天现场这位死者，死在家中……死者生前与其外婆同住，但是老人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暂时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钱姚一边听着季宇念尸检报告，一边环顾屋内。

房子十分老旧，家里穷得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墙上贴着很多奖状，柜子里面还放了不少证书，证书旁边是他和老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笑容有些腼腆，老人的笑容有点不自然，视线也没有对准镜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呆木木的。

柜子旁边是一张已经旧得看不出原色的木桌，桌上还有三盘没吃完的剩菜，以及半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桌子旁边，挂着几件湿哒哒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昨晚刚洗的。

此时，老人蜷缩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死死抓着一名女警察的手，神经质的重复着：“你们快去救救小润，你们快去救救小润……”

女警反握着老人枯瘦的手，耐心安抚老人的情绪：“婆婆，你先别着急，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救小润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有什么人来过家里吗？”

老人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恐惧，她哆嗦着小声在女警耳边说：“她不是人，是狐狸精，是狐狸精抓走了我的小润……你们快去救小润，再不去就晚了，再不去就晚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嘶哑的尖叫着，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眼看女警就要哄不住老人了，钱姚一个箭步走上来，握住老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老太太你先别着急，我们已经派人去救小润了，小润不会有事的。”

钱姚重复了好几遍以后，老人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忽然，她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似的，死死抓住钱姚的手：“你的眼睛……你能看见，你能看见，只有你能救小润，只有你能救他，他被狐仙带走了，救他，救他，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

老人说完以后，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医务人员迅速过来检查了老人的情况后，责备的看了女警和钱姚一眼，然后迅速安排人员将老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女警叹气道：“问了老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老太太再三提到狐狸精、狐仙，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呢？”

死者罗润死亡时间是昨晚1点到2点之间，最终死亡地点是在客厅，死者的卧室内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血迹一直从死者的卧室蔓延到客厅。最早发现死者遗体并报警的是死者家对门的邻居杨阿姨，由于罗润的外婆患有重度老年痴呆，生活无法自理，杨阿姨早年曾经受过老太太的恩惠，她的老伴已经过世，儿女都各自成家没有跟她住在一起，她觉得罗润祖孙俩相依为命特别不容易，就自发承担起了照顾老太太的工作。

今早九点，杨阿姨跟往常一样，来到罗润家里给老太太热早餐，打开门进来以后就看到了罗润倒在血泊中，老太太晕死在一旁人事不省。

她吓坏了，第一时间报警，警察来了以后，老太太才醒转过来，但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她的情绪非常激动，一个劲儿的说罗润让狐狸精给抓走了，让他们赶紧去救他。

老太太本身就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而罗润的尸体就在房子里，所以，从头到尾没有人相信老太太的话。

钱姚却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味道，老太太最后对他的说得话，绝对不是什么胡话，如果他的理解没有错的话，老太太应该还认出了他的阴阳眼。他虽然是天生阴阳眼，但是他的眼睛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只要他不说，就连玄门中人都不知道他有阴阳眼，除非，对方也有跟他一样的阴阳眼。

难道说，老太太也是拥有阴阳眼的玄门中人？

老太太被带走以后，钱姚专门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房间里没有任何跟玄门有关的东西，不过却有鬼物来过的痕迹。他仔细看了一下罗润的尸体，除了心脏部位存在巨大的窟窿外，尸身上还有大量的抓痕。深可见骨的抓痕及中周围的皮肉已经变成黑色，并散发出淡淡的尸臭味。

尸毒。

刘庆达在看了检查了尸体以后，得出了跟钱姚一样的答案。

刘庆达是特殊调查总处的人，跟警方不知合作过多少次了，他对季宇道：“把之前的受害人名单，尸检报告给我一份。”

不出意外，在尸检报告的附图上，刘庆达和钱姚看到了类似的伤痕。

看完所有的报告文件后，刘庆达把钱姚喊到外面没人的地方，给钱姚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了根烟抽起来，“小钱，这件事你怎么看？”

钱姚抽着烟，看着天上不停飘落的雪，道：“这几个人都死在十八岁生日当天，心脏被活体摘除，目前为止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太，她刚才不停的在说狐狸精、狐仙，但是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作案者应该是鬼物，假设老太太没有瞎说，既是狐仙又是鬼物的东西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狐仙佛牌。”

“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刘庆达皱眉道：“但这些推测就是建立在老太太没有瞎说的基础上，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处里汇报一下情况，顺道看看档案里有没有相关的记录。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

钱姚说：“我留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特殊调查处对编外人员的限制比较少，就算执行任务期间，也不会强制要求他们回去打卡什么的，刘庆达拍拍钱姚的肩膀，手腕上露出一串楠木珠串，他笑道：“行，差不多你就先回去，明天早上到处里汇合。”

“好。”

刘庆达离开后，钱姚找到季宇，让季宇带他去见杨阿姨。

杨阿姨大概有六十出头的样子，平时应该过得还不错，有点微胖不是很显老，今天的事情显然把她给吓坏了，这会儿，她的儿子女儿都赶了回来陪在她身边。

见穿着警服的季宇跟钱姚过来，杨阿姨好不容易被儿女安抚下去的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把凶手给抓住，小润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怎么就……”说着，杨阿姨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两家人门对门的住了几十年，彼此关系融洽，罗润家的情况杨阿姨是再清楚不过的。罗润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罗润归他妈妈养，没两年，罗润的妈妈就因病去世了，他爸爸刚开始还会给他一些生活费，后来重新组建家庭生了孩子以后，就渐渐没了消息。罗润的外婆是个要强的人，一个人辛辛苦苦将罗润养大。结果罗润十四岁那年，老太太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一天比一天糊涂。

罗润一度想要辍学，结果老太太以死相逼，最后他不得不打消了辍学的念头。罗润成绩非常优秀，学校里知道他家庭困难，就免除了他所有的学杂费。高中，罗润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被一所私立高中录取，学校不仅免除了他所有的学杂费，每学期他还能从学校里挣到不少奖学金。

靠这些奖学金，罗润和老太太得以勉强过日。

“……我本想着，明年小润就该参加高考了，以他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到那时候，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说不定曾大姐还能享两年孙子的福，谁知道……”

第二零八章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