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欢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口上,脑子里仿佛乱成了一片,心像裂开一样得疼,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聂渊死去的事情。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他要醒来!他要醒来!痛苦到极致,纪无欢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双眼一黑。
……
下一秒,青年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沉重的纯黑色空间里,有一股倦怠的困意席卷而来,昏昏沉沉,仿佛再也不想醒来了,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突然有是一只粗糙却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欢欢,该起床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纪无欢睡意全无,惊讶地瞪开了双眼,当看到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时,错愕地叫了出来:奶奶?!
眼前是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虽已年过六十,但她头发乌黑,皮肤白皙,脸上只有少许的皱纹,即使没化妆也很有气质,像极了那种六十年代上海的名媛贵妇。
见纪无欢傻傻地呆住,她露出担忧的表情:还难受吗?
女人说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腕上的玉手镯散发着清幽的檀香,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轻松了口气,温柔地问道:饿不饿呀?
看着纪老太的脸,纪无欢疑惑不已,恍惚地问道:奶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有……死?
欢欢,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女人用手指擦掉小脸蛋上的泪水:和奶奶说说看,你又梦到什么了?
欢欢?已经有多少年没人那么叫他了?
这一刹那,纪无欢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他紧紧握住纪老太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泪就已经流了满脸:奶奶……我梦到你死了,圆圆也死了!
哈哈,傻孩子,梦是相反的,别怕,都过去了。哎,怎么又掉金豆豆了?是不是哪里疼呀?纪老太立刻焦急起来,紧紧抱住他。
我没事……我只是……纪无欢控制不住哽咽的声音。
纪老太赶紧把他伸出来的手塞回被窝里盖好:欢欢,奶奶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南瓜甜粥,怎么样?
纪无欢的喉咙吞咽了一下,点头道:好……
诶,小傻瓜,怎么还哭呢?纪老太笑着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把被子给他拉好:你再睡会儿啊,奶奶待会叫你。说完就出了。
直到她出门,纪无欢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又穿越了?还是说在游戏里?他的面具呢?黑色匕首呢?聂渊呢?
一提起他,纪无欢的心脏就无法避免的刺痛了一下。
他举起自己的手一看,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变成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一看就是小孩儿的,手背上还有两三个乌青的针眼,按下去生疼。
嘶--
纪无欢小的时候经常因为大大小小的毛病经常去医院输液,所以手背上长期有针孔。
现在是幻觉?还是……
他坐起来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他原来的房间。
由于纪老太没有孩子,所以这个房间一开始是她的书房,后来为了让纪无欢住的舒服,她把书都腾给出去了,只留下了书桌跟柜子,还专门给他买了一张奥特曼主题的柔软单人床,当年让聂小渊馋了好久。
房门后还贴着测量身高的标尺,上面有铅笔画的横线跟日期,眼前的一幕幕和他的童年记忆在缓缓重合,恍惚之间,纪无欢有了种这一切才是真实的错觉。
就在这时,床对面书桌前的玻璃窗被人敲响了,他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浓眉大眼小男孩出现在窗外,得意洋洋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大喊道:纪、无、欢,病怏怏--
圆圆!纪无欢的双眼立马亮了,难以克制自己的兴奋,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扑过去,然而脚一触地就传来了刺骨地疼痛,痛得他当即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窗外的聂小渊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不客气地嘲讽道:纪无欢你这个大笨蛋!
圆圆……纪无欢强忍着疼痛,咬牙抬起脸来,激动地大声问道:圆圆、圆圆,是你吗?是你吗?!
聂小渊听不到他说的什么,笑得更大声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发现那个小病秧子咬着嘴唇,眼眶红成了桃子,一张可爱的包子脸更是委屈巴巴到快要爆炸了。
平时的纪小欢虽然也会哭,特别是生病的时候,但再怎么样疼在他的面前也会尽可能的逞强,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哪会对着他露出这种表情?
聂小渊本来想转身离开,但犹豫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从正门进了他家,同纪老太打了声招呼,把立在门口的拐杖丢给他,嫌弃道:哭哭啼啼的,丢死人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了,谁知纪无欢竟然扑腾着站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圆圆、圆圆,别走、你别走!
喂,你干嘛?!聂小渊被吓了一跳,想推开他,谁知这货已经化身八爪鱼粘了上来,死活不放手,还作势要亲他:圆圆、圆圆,mua~
啊啊啊啊!你做什么?!聂小渊惊恐万分:放开我!放开我!纪白痴,你是脑子被烧坏了吗?!
当初的聂小渊还不是个酷酷男孩,表情那叫一个丰富、眉飞色舞,实属可爱。
把纪无欢给看乐了,眼泪还没流干,就又笑嘻嘻起来,伸手就捏他的脸,说什么也不放开了,死活就粘上他了。
两人纠缠了十多分钟,在聂小渊生无可恋的时候,好在纪老太正好端着甜粥进来了。
两碗,一人一份。
说起纪老太的手艺,那可是一绝,粥熬得是又香又糯,只是闻闻就跐溜跐溜地咽口水。
好吃好吃!聂小渊忍不住疯狂赞美,他虽然讨厌纪无欢,但却很喜欢纪老太。
成年后的纪无欢很怀疑聂渊之所以那么挑食,很可能是蹭饭蹭出来的。
想到聂渊,纪无欢心里有紧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跟温馨了,以至于让人怀疑,过去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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