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聪明,眼珠儿一转,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乞求道:“对啊,求李叔叔告诉我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那样了,我开始打工养活自己,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林焰张开伤痕累累的双手,“十个手指头都被小龙虾夹过,晚上疼的睡不着,还有手掌这个燎泡,是给客人烤鱿鱼烫的……每天早上六点起来给咖啡机预热,擦桌子擦窗户,捞游泳池的漂浮物,还要烤吐司煎鸡蛋洗生菜做三明治给客人准备早餐。”
林焰抱着李波呜呜直哭,“累了一整天,连晚上都睡不了安稳觉,有时候客人飞机半夜才到,我做着梦被老板叫起来去机场接客。”
说道这里,林焰不是装可怜,他觉得自己真可怜。
李波推开林焰,黑色高尔夫球衫肩膀上沾着透明的眼泪鼻涕,“二十五岁的大男人,还像五岁的时候靠着哭泣打滚逼大人给你买玩具,你一点都没变。”
李波欲拉开冷藏库门离开,林焰半跪,抱腿,不肯放李波离开,“李叔叔,从小到大,除了我妈,您最疼我,您和我爸爸是至交好友,听说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您摆酒认我当干儿子的,您就忍心看着我落魄吗?”
提起往事,李波一怔,叹道:“这里包吃包吃,宿舍还有空调。当年我和你爸爸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是煤矿普通矿工,矿井开饭的时候,连着掉落的煤渣一吃进肚子里,崩掉了一颗牙。你的老板木夏是个不错的创业者,你好好干,她肯定亏待不了你,我看人向来很准的。”
林焰不信:“她就是个财迷,眼里只有钱,天天催债,逼我还钱。”
李波问:“你是怎么欠人家钱的?欠多少?”
“额……我撞坏了她的车。”林焰不愿意提起被性骚扰的情节,“还欠她六万四千九百零六元。”
李波拍了拍他的肩膀,画了一个大饼:“等你凭能力还清债务,说明真的改过自新,我就考虑当说客,去林家给你说情。”
“真的?”林焰狂喜。
李波目光幽深的看着林焰,“你做了逃婚这件混账事,害得我女儿和林耀行婚,还想大摇大摆的回家?等你变成顶天立地的男人,看清这个世界,该是你的,都会属于你,谁都抢不走。到那个时候,我会解除李娅和林耀的形婚,把她重新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岳父大人是天使投资人,不差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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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地主婆
林焰想,李娅和我大哥是形婚,我和李娅难道就不是行婚了?但当着李波的面,林焰不愿意捅破——否则就失去重回豪门这条路了,他还指望李波说服妈妈回心转意呢。
只要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娶十个李娅都成。
林焰松手,肯放手让李波走了。
木夏经营民宿的传奇经历是活生生的央视“致富经”版本,天使轮融资进行的很顺利,已经有天使投资人对民宿项目有了兴趣,打听木夏的硬实力:
“这房子、茶山,果园还有菜地都是你的?有证明吗?”
天使轮到了这里,就像相亲时确认了眼神,对方可能就是“right”(对)的人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撕下客套和矜持,赤/裸裸的打听对方的硬件:
有房不?有车不?还有多少贷款要还?爹娘有社保吗?愿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加名字?
家务怎么分配?要不要孩子?遇到难产保大还是保小?父母愿不愿帮忙带孩子?公婆是否一起住……
木夏拿出一堆证书和合同,“房子是在我家祖传的宅基地上建的,绝对合法,这是《宅基地证》。从八十年代村里开始承包责任制,我们家就承包了大半个山头,签了三十年的承包合同,前年到期,我又续签了三十年,这是我和村委签的承包合同,承包范围扩大到整个南山头。”
木夏俨然一副小地主婆的得意模样,这个南山头都被她承包了,土地,是她的生存之本。
袁秘书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回到村委,大巴车停在小白宫广场上,山西考察团刚刚走下大巴车,一对男女出现在木夏的视野。
木夏发自内心的微笑蓦地消失了,双目露出杀气。
袁秘书觉得不对劲,顺着木夏的视线看去,立刻拿出对讲机:“保安,保安,马上来停车场,有麻烦。”
一群黑衣保安分别从小白宫和广场值班室冲出来,前后包抄,那对男女看到“偷袭”失败,放弃了冲进小白宫,改为跑向广场中央喷泉。
夏日旅游旺季,又逢接待各地考察团的高峰期,小白宫广场喷泉白天夜里都在往天空呲水,这里清凉无比,吸引了村里不少放暑假的小孩在喷泉的水柱之间穿梭嬉闹玩水。
有几个大概五岁左右的男童干脆脱得全身光溜溜的,黝黑壮实的小身躯像一只只泥鳅。
那对男女乘乱混在喷泉,保安忌惮撞着孩子们,一时半会抓不住。
女的拿出一个塑料喇叭:“各位领导,各位乡亲,我们老木家家门不幸,出了木夏这个逆女!霸占祖产!赶走亲叔父!”
一个保安扑过去,抓住了女的,那女的看似瘦弱,反应却很灵敏,被抓的瞬间将塑料喇叭抛给同行的男的。
男的接过喇叭,继续吼叫:“房子和山地都是俺们老木家的,传了木家五代人!木夏一个女娃娃迟早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休想带走我们老木家的祖产!”
一个保安也是村里人,知道木家的家产纠纷,劝道:“木老二,别闹了,今天村委有贵客,你不是丢亲侄女的脸,是丢咱们黑礁村的脸。再说法院的判决都下来了,房子和地都是你侄女的,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木老二边逃边喊道:“有黑幕!我不服!我要上诉,我要上/访,我要——嘀嘀!”
木老二被保安扑倒,塑料喇叭落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这一幕本该是哑剧的闹剧在廉价塑料高音喇叭的演绎下,成了一个电视上经常播出的狗血家产争夺战。
天使投资人个个都无比精明,表情没有变化,但从保安的如临大敌、中年夫妻躲在喷泉里的“游击战”,还有塑料喇叭尖利的声响,都猜出事件的大概。
原来木夏家的民宿存在法律纠纷。
如此一来,这个民宿项目的风险需要重新评估了。
当即就有谨慎型的天使投资人暗中决定退出。
进展顺利的天使融资轮遇到重创,二十五岁的木夏有些沉不住气了,袁秘书鼓励她,把漏掉的气重新补起来,“晚上我和村长陪着客人吃饭,在饭局上把你和木老二家产纠纷案摊开了说,能扳回一局。法院都判了,木老二纯属无理取闹。”
木夏自是感激,“谢谢,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早知如此,在接待考察团的时候就该留意二叔家的动向,也不至于让你也跟着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