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推门进来,顾浅凝已经睡着了。医生又给她打了镇定剂,所以才睡得这么熟。他站在床边打量她,肆无忌惮,一片暗长的影笼罩在床上,无声无息。她到底不屑与他探讨任何有关人心的事情,她或许不是没有心,而是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就没有。不同的人,也不相同。对他季江然一定是没有的,她视他如鬼魅,避之不及。
伸手抚摸她的额发,他再怎么不好,那么多苦难的日子却是他季江然陪着一起走过来的。
她的水深火热早不是一天两天。
可是她垮掉了,即便是这样,她却不再容许他的靠近。
季江然俯身亲吻她的嘴角,有淡淡的香,比脂粉清淡。
他想起一个人,只觉得跟做梦一样,梦中落红成阵,浩如烟海。偏偏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如同浸在深水中,跟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通亮的类似玻璃的东西,却波光潋滟,仿有暗香袭袖。
季江然喉结动了动,转身出病房。
镜中花,水中月,他慢慢的懂得了那些是什么。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是伸手也碰触不到的。
薄云易一早来看顾浅凝。
别人都穿着病服,他执意不肯穿,一身闲散家居服,楼上楼下的走动,不失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