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相顾无言地一路走回了灯火通明的步宅时,池罔才终于回了点神。
他看着自己拖着的一麻袋书,脸皮又抽了抽,“我先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房流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一麻袋的本子,从下人手中接过了一盏灯,递给了他,叮嘱道:“知道了,别玩太疯,早点回来。”
心烦意乱的池罔拖着一袋子书,绕到了步宅旁边山另一面的坡上。
天已黑了,无人在此,池罔终于不用装了,他黑着脸狠狠吸了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打开那个麻袋,
“醉袖桃”,书卷上三个烫了边的大字映入眼帘。
都到这个时候了,池罔还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的侥幸——总不至于所有的册子,全都是自己和沐北熙的小黄本吧?
他抽搐地抓起了一本,从中间翻开了一页。
【沐北熙一身龙袍,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依然是整齐而威严的,透露着一种不慌不乱、胜券在握的从容。】
【而尉迟望那一身厚重华贵的国师服,此时却已经滑落到了手肘处。沐北熙就着相连的姿势,把他抱到了龙椅上。】
这一册就这样被真·尉迟国师啪叽一声拍到了地上,然后用脚大力狂踩,才觉得稍微泄愤。
有一句话叫做破罐子破摔,池罔可能被刺激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又随便拿起了一本,也没管第几册,随便挑了一页翻开看了。
这本更有意思了。
话本中的两位主角这次到了宫外,去了一家青楼玩情趣,听着隔壁房间里那对客人小倌翻云覆雨,“沐北熙”拿出一本类似于《醉袖桃》这个等级的小黄蚊。
“沐北熙”读着话本里的小话本,身体力行地教导着“尉迟望”做小黄蚊里的事。
【“国师,你这时候,该像这话本里的小倌一样,紧紧夹着腿,说‘谢大爷的雨露恩赐’了。”】
“你大爷——”
这本书又被池罔从中间撕开扯碎,白花花的碎纸片在空中飞舞。
却不想空中的风突然改了方向,刚刚扬出去的纸屑,全都被风吹回来糊在了脸上。
池罔凄凉的站在风中,身心受到了重创。
怪不得刚才见他拿着一麻袋《醉袖桃》离开步宅时,房流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一言难尽,还特地嘱咐了他一句……不要玩太疯。
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池罔整个人都放弃解释了。
他浑身颤抖地拿起了那盏灯,将火苗凑近麻袋,火舌卷上书页,瞬间点着了所有的《醉袖桃》。
此时他脑里突然响起了砂石的声音,砂石的标志性小奶音显得有些焦急,“哎,别烧呀,我还差两本没看完呢,这话本虽然酸爽又狗血,但别说还挺好看、挺刺激的!”
池罔语气堪称恐怖:“你还想活着吗?”
砂石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出言阻拦,惋惜地看着池罔将这些话本全都烧成了渣渣。
“你……去!”池罔扶住额头,甚至连砂石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想问了,“砂石,我允许你现在抽取我的力量,做一次搜索,我需要立刻知道这个叫桃花公子的男人,是、谁!”
砂石:“啊,你冷静一下,这次升级后,我还有些剩余力量可以做一次搜索,这次就不抽你的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帮你找找看。”
片刻后,砂石道:“我没能搜到这个人的信息,这是个假名,叫‘桃花公子’的,全仲朝青楼里有上百个呢,我去哪儿给你找呀?”
这七百年中,池罔从没像今天这样暴躁过,他在原地团团转了几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砂石好心地提建议:“你怎么气成这样?别气,再气就不美啦。我给你念部佛经,消消气吧?”
池罔:“……”
不知道自己讨厌一切与和尚有关的东西吗?怎么什么讨厌,就偏偏来什么?
这是池罔第一次怀念之前那个女声系统,虽然冷酷,但一点也不像砂石这么会气人啊。
砂石沉默片刻,又说:“这么生气吗?我其实一直以为,你和沐北熙……”
池罔严厉地打断:“你以为什么?没有!”
砂石黏黏糊糊道:“我看到第六册 了,上面都说了,沐北熙要封一个男皇后,那个皇后就是你。”
池罔站住脚步,正色肃容道:“你不要瞎说,他皇后是谁我至今都不知道,但我确定那肯定不是我。再说我和沐北熙,不存在任何君臣之外的关系。若此言不实,叫我天打雷劈!”
夜晚天空平静,月明星稀,空旷漂亮。
池罔腰背笔直,毫不心虚,大步前行。
砂石看着他昂首挺胸地向前走。
片刻后,凭空炸了一道雷,精准的劈到了池罔身上。
这一声雷,吓得步宅里端着鸡汤正要喝的步小姐一哆嗦,差点把鸡汤洒出半碗来。
“好好的,这怎么突然打起雷了?也没见下雨啊。”步染神色有些不解,随即转头对流流说:“你是男孩子,就要多吃一点,才能好好长个子,我叫人再给你盛一碗?”
“好啊,谢谢小染姐。”
大晚上的,步染带着房流一起在屋里聊人生,喝鸡汤。
房流关心问道:“小染姐,怎么不在屋里躺着,非要在这里等我回来?外面风大,你仔细别着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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