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槿琪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妡看了许久,以探究她话里的意思。她不能确定,今日这事儿杨妡到底有没有参与,若是有参与的话,那么……
韩氏瞪了一眼杨妡,转头跟杨槿琪说道:“琪儿,你到底怎么了,刚刚绿墨说你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可是好些了?”
杨槿琪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伸手握住了韩氏的手,强忍住眼泪,说:“母亲,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家去。”
韩氏仔细看了看女儿的神色,想到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没多说什么。招呼着大家上车回府去了。
等到了平安侯府,杨槿琪那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终于稳住了。
韩氏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今日肯定是在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这一路过来不会如此沉默。阻止了想要跟到正院一探究竟的杨妡,遣退了身边的下人之后,韩氏关上了房门。
“琪儿,刚刚在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是怎么了?”韩氏满脸急迫。
不料,她的话刚说完,只见女儿脸上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接着,就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杨槿琪的心里是真的难受。想到自己前世那么愚蠢,想到父亲和母亲的死,想到家族的灭亡,想到自己的冷宫生涯,眼泪如泉水般哗啦啦涌现了出来。
都怪她,这一切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到底怎么了?琪儿,你不要吓娘,快跟娘说一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为你做主。”韩氏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安抚道。
他们平安侯府在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府邸,女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别说是侯爵之家,就算是宫中的公主皇子,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
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负她女儿?
见女儿还是不停的在哭,韩氏急得站起身来,想要找女儿的贴身丫鬟问个究竟。只是,刚刚起身就被女儿给拉住了。
无奈之下,韩氏只好继续坐下来安慰着女儿。她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着女儿的哭声,感受着女儿心中的难过,她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杨槿琪终于缓过神来。
看着韩氏脸上的泪痕,杨槿琪拿起来帕子给她擦了擦,哽咽地道:“是女儿的错,惹母亲伤心了。”
韩氏怕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虽然是着急得不得了,但还是压低声音,紧抓着杨槿琪的胳膊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跟为娘说一说,是谁欺负你了?”
“母亲,女儿要嫁给将军府的三公子了。”
杨槿琪开口就把韩氏说愣了。
“林府三公子?是哪个?为何要嫁给他?”韩氏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她今日刚去了将军府,似是没见着行三的那位公子。
随后,杨槿琪开口跟韩氏说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七皇子竟然敢对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谁给他的胆子,也不瞧瞧他是个什么东西!”韩氏愤怒地说道。
杨思徴跟皇上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极好。皇上对杨思徴极为信任,委以重任,并被封为了平安候。是以,平安侯府在京城中可谓是数一数二的权贵。
皇上私下里甚至允诺,要封杨槿琪为太子妃。只可惜,下面的几个儿子没一个被封为太子的,所以,这件事情耽搁了下来。
也因此,韩氏并不把一个出身卑微的七皇子放在心上。
如今再听着韩氏骂谢谦煦的话,杨槿琪甚是感慨。前世,母亲也不怎么满意她嫁给谢谦煦,私下里说了不少谢谦煦的坏话,有时甚至当着谢谦煦的面说些不中听的话。
她那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本来就是嘛,她嫁给谢谦煦算是低嫁了。要让她低三下四地去伺候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而且,看着谢谦煦一直温润如玉的笑着,她甚至觉得谢谦煦的脾性好,说几句也没关系。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到后来谢谦煦登基时,他们家才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株连九族,除她和庶妹,无一生还。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她躲过了今日这一遭,再也不用嫁给谢谦煦了。
韩氏骂了几句谢谦煦之后,突然回过神来,问:“琪儿,你确定此事是七皇子所为吗?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其实是那个林府庶子做的呢?我倒觉得那庶子的可能性极大。”
不是韩氏不相信女儿,而是女儿的脾气向来直来直去,天真无比,怕被人利用了。
杨槿琪本想说确定的,话到了嘴边,想到自己平日里的性子,连忙改了口:“女儿也不太确定。是那七皇子和林大公子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女儿才怀疑他们。至于那位林府庶子,女儿觉得并非他所为。女儿比他先醒过来,而且他眼中的茫然不似作伪。”
听着女儿的叙述,韩氏也更怀疑七皇子,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没事,晚上等你父亲回来了,娘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母亲。”杨槿琪乖巧地说道。前世,她只顾着恨林绍璟了,并没有怀疑谢谦煦。而且,事后,谢谦煦跟她说了不少的好话,又允诺了她不少好处。
那时,她觉得这事儿有些丢脸。想着既然被谢谦煦遮掩过去了,就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回府之后,微微透露给母亲,她喜欢谢谦煦,想要嫁给他。
晚上,杨思徴回来之后,听到韩氏说的事情,连忙去杨槿琪的院中去探望了一番。
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杨槿琪本来已经非常的困倦了。想到父亲,她还是忍住了。她得见见父亲,见他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爹。”杨槿琪又哽咽了。看着鲜活的,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岁的杨思徴,心中思绪翻涌。
杨思徴看着女儿的模样,以为女儿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才忍不住哭了。心里更是对那起子小人恨上几分。
“莫哭了,爹爹给你做主。”杨思徴沉声说道。
从小到大,不管杨槿琪惹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杨思徴永远都是一句“爹爹给你做主”。等到杨思徴被处斩后,午夜梦回间,杨槿琪的耳边无数次回想起这句话。
只是,当她睁开眼看着凄清的冷宫,却没人能再给她做主。
看着胸膛宽厚的父亲,杨槿琪忍不住又趴在杨思徴的怀里哭了一场。
杨思徴更觉心疼。
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便把人派出去查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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