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使劲打!”郭氏强撑着说道,“他爷爷奶奶是为了他死的,他得活着,一定得活着!”
可楚大婶打了好几下,孩子还是没动静,楚寒希上前给孩子诊了一下脉,然后拿针就在他小屁股上扎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这孩子大哭了一声,这一哭屋内屋外不少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希丫头,你这可真是神了!”楚大婶高兴地给孩子清理了身子用薄被包了起来,听听这响亮的声音,应该是个能养活的。
郭氏更是一脸感激地看向楚寒希,她知道没有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她和孩子今天都活不成。
“楚姑娘,楚神医,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娘子和儿子!”等到楚寒希从房内走出来,孙大河“扑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磕头,农家人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只会磕头。
“不用光谢我,孩子是楚大婶她们帮忙接生的,你要谢就谢她们吧!”楚寒希说完就去灶房烧水了,她这一身的血腥味真不好闻,真想念那些手术罩衣,过两天得自己做一件才行。
“楚姑娘,没想到你还会接生!”自打药谷的人出现在楚老三家,续风就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他已经猜出楚寒希就是苏辛,但没有当面挑明,只是他吃惊的是楚寒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还会给人接生,她那位师父到底教了她多少东西,真是太令人好奇了。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楚寒希也没打算再藏拙,身处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环境,她就要做出什么样的应对,有些时候该有麻烦还是要有的,没什么可怕的!
“是,是,我一定跟在你身边好好看看!”续风不觉得楚寒希在说大话,“死而复生”这种场面他在楚寒希身边可不止看到过一次,这样的神医那是大周朝真正稀有的“宝贝”,他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更何况他家小王爷临行之前特意有交代,这楚姑娘要是出了事,他是要提头去见的。
次日清晨,孙大河一行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楚老三一家,因为受灾他们拿不出一文钱的诊金,楚寒希也没要,让他以后有了再送过来。
七叔一大早就带着徐葛、徐白进山采药,这是药谷人的习惯,每到一处山,他们都要先进去走一走、翻一翻,看能采到什么样的药草,若是遇到稀奇罕见的药草、药石就会想方设法将其带到药谷之中。
而从山里采药回来,他们就忙着按照楚寒希说的方法重新炮制那些药材,以便楚寒希能尽快制出她需要的药丸。
家里人多了好几个,楚寒希就让楚老三拿一些银子去镇上买些粮食,续风拿过来的那些早就分完了,也就一个人一两天的口粮,五十名守兵正在黄家庄帮忙往村子外边挖沟排水,这些人也要吃喝的。
楚老三就叫上楚有川、楚庄田还有几个年轻后生一起去了镇上,水灾过后人心也浮动,可别小看几袋粮食带来的诱惑力,说不定路上就会遇上打劫的。
楚寒衣天不亮就进山打猎了,续风闲得无聊,见清河满了之后有不少鱼跳出来,又听楚寒希说中午打算做鱼吃,主动拿着背篓去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捉鱼了。
楚寒墨一直住在东间里,他也不能出去,就坐在床上看书,而席氏一脸心疼担忧地坐在他不远处做着绣活儿。
“姑姑,我没事!”席氏总是绣上一针就朝自己看一眼,楚寒墨就是定力再强,此时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他知道席氏担心他,从小到大也一直督促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可现在他真正成了废人,什么都做不成了。
“墨哥儿,是姑姑对不起你,我不该一直逼着你读书,逼着你进京赶考,我只是不甘心你满腹才华要埋没在这乡野之地,不甘心你——”席氏说着竟是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祖父和爹娘,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去府城,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姑姑,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我喜欢读书,我也想要博取功名,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再说妹妹医术很高,她说能治好我的腿,我相信她,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再说等我好了,一切都能重来。”楚寒墨倒是极为心宽乐观,这也的确是他内心所想,虽然家境不好,又有腿疾,但他从不怨天尤人,而是很努力很自信地活着,他坚信自己一定会给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
“一切都能重来?”席氏擦干了眼泪,一切若是都能重来那该有多好,埋在心底十几年的秘密她也想脱口对楚寒墨讲出,但她也知道现在绝不是个好时机,一旦太后那些人知道文家还有遗孤,说不定就像当年似的斩草除根,她不能冒这个险。
“是的,姑姑,一切都能重来!”楚寒墨眼神坚定地说道。
“小妹,墨哥儿,你家来客人了!”楚寒希刚在楼上换好衣服,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楚世乐的声音,下楼之后,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人一骑,风尘仆仆的样子,待那人抬眼看向她,面上不显心下诧异,此人是谁?
“在下译州府城孟赫堂,冒昧打扰!”孟赫堂没想到出门迎接他的会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虽然眼前的少女粗布衣衫,但明眸皓齿、肌润如玉,身上有着与楚寒墨一样的无法掩盖的卓然气质。
孟赫堂?皇商孟家的大少爷,楚寒墨在书院的同窗,也是孟娴淑的哥哥,怎么会是他?
“今日孟公子上门有何事?”因为楚寒墨在府城发生的事情,楚寒希对于孟赫堂这个人可没什么好感,所以言语之间对他也是很冷淡,甚至带着一丝怒气。
孟赫堂不明白为何刚见面楚寒墨的家人似乎就不喜欢自己,难道府城的事情楚寒墨已经对他的家人都说了吗?楚寒墨一向是个君子,关于自家妹妹的清白,他会对家人说出当日的真相吗?这一刻,孟赫堂心中有了疑虑。
“孟兄,我行动不便不能亲自出门迎接,小妹,快将孟兄请进屋来,他是我在书院的同窗!”房内楚寒墨已经听到了孟赫堂的声音,他担心自家小妹一个心情不爽就把人给撵走了,孟赫堂这时候赶到晖县来找他,定是有事情。
“孟公子,请吧!”楚寒希一个侧身领着孟赫堂进了楚寒墨在的房间,但是人送到她并没有出去,席氏也一直安坐在一旁。
在楚寒希看来,孟赫堂出身商贾,是个很精明的人,说起来楚寒墨遭这一场大罪也都是因孟家而起,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妹妹孟娴淑,楚寒墨也不会被许博俊和雯雪郡主害得入了大牢,而得知一切真相的孟赫堂选择了隐瞒,看着楚寒墨在牢里受苦,就凭他这样的作为,楚寒希就十分不愿意见到孟家的人。
孟赫堂带些愧意地看向半躺在床上的楚寒墨,又对一旁的席氏行了一个晚辈礼,楚寒墨请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让楚寒希去给客人倒杯茶来。
“乡下粗鄙,没什么好茶招待客人,一大早正忙,还没烧水喝呢!”楚寒希淡淡地看着孟赫堂和楚寒墨说道。
席氏觉得楚寒希有些奇怪,她似乎很讨厌这位孟公子,这人是哪里得罪了她?这也是孟赫堂心中疑惑,他应是第一次见楚寒墨的妹妹,未曾和她有过什么过节呀!
楚寒墨却是清楚楚寒希为什么会这样的,他无奈尴尬一笑对孟赫堂说道:“我家小妹还是小孩子心性,孟兄莫要见怪,只是孟兄为何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兄,实不相瞒,我这次着急赶来是有一事相求,听闻你与在府城出现的那位苏神医相交很深,能否将他的下落告知与我,我有急事寻他。”孟赫堂也知这样突然找来不妥,但苏神医神出鬼没,自从他在府城失踪之后,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在四处打探他的下落。
“可是府中有人生了急病?”楚寒墨忙问道,见孟赫堂摇头,接着又听他说是他的外祖母生了重病,专门请了太医来治都没什么效果,他母亲得知消息之后极为忧心,听说府城出了位神医,就忙让他去请,结果那位苏神医却没了影踪,他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好跑来晖县问楚寒墨。
“原来是家中老人生病了,孟兄,苏神医我是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不过药谷的少谷主徐诺此时正在我家,还有——”楚寒墨看了楚寒希一眼,发现她眼神不快地瞪了他一下,莞尔一笑对孟赫堂说道,“我家小妹也是略懂医术,她是苏神医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