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嫁天子 风储黛 2305 字 7天前

她出声唤道。

江瓒起身,弓腰作揖到地:“娘娘,微臣告退。”

说罢,他揽上自己的药箱匆匆退出了甘露殿,整个过程之中,没对任何人,有过任何回应。

见傅宝胭的目光还始终停在江瓒消失的那处角落,林氏也禁不住有几分好奇:“怎么了?宝胭?”

“我……我……”

傅宝胭有些激动,但说不出话来,渐渐地,她惭愧不已,垂下了头。

林氏是七窍玲珑心肠。傅宝胭是她最要好的手帕交,对她的事林氏可以说了若指掌,当下就联想到了早些年傅宝胭出阁前,那桩没有结果的姻缘,林氏惊讶不已:“宝胭,难道这太医就是……”

傅宝胭面色惭色和愧悔,慢慢地,“嗯”了一声,“我不可能认错。”

纵然过了数年,他如今已不是当初那般少年姿态,但傅宝胭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青衫落拓的男子。

林氏和岳弯弯亦有几分惊奇,世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四年以前,那太医还只是一个游历四方的江湖郎中,身上无权无财,无一长物,嫌贫爱富的傅家二老坚决不肯同意他和傅宝胭在一块儿,棒打了这对鸳鸯。如今几年过去,傅家二老身死魂消,又哪里能料得到,他们苦心为傅宝胭挑选的女婿竟是如此一个负心男子,而当初他们看不起的江瓒,却摇身一变成了宫中为皇后主诊的太医。

岳弯弯虽然也知江先生心中怕是有一道不为人知的情伤,却没想到以这般的方式,让她发觉了。

世事果真弄人。

“傅宝胭。”

她倾身问垂眸不语的傅宝胭,“江瓒一直蹉跎至今,也没娶妻。”

傅宝胭抬起头,美眸噙泪,一瞬不瞬地,满眼悔意,“可我配不上他了。”

岳弯弯道:“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如果江瓒心里还有你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你要不好意思问,我帮你试探一下。不过你如今暂且还是有夫之妇,不适宜出面,本宫替你问,也不适合。这样吧,三日后,本宫还有晏相,咱们昭明寺官衙见。等你和离成了自由之身,便无顾忌。”

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肯如此相帮,傅宝胭实在不胜感激,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岳弯弯推手,“哎,感激的话就不必多说。林夫人,你今日回去以后,协助傅宝胭在聂家取证,包括聂家伺候主子的小厮和丫头,把时间线仔仔细细地理清楚,还有聂羽冲是怎么负心宠妾灭妻的,理清之后再送本宫一份。”

林氏与傅宝胭一同起身叩谢:“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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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甘露殿外的那株百年的西府海棠树, 到了这个时节已是朱紫殂谢,只剩了满树的油绿叶子。

元聿来时,听郑保说, 皇后正与林氏、傅氏交谈,他皱了眉, 不愿见外妇, 人便定在这儿, 立了有小一会儿了。

那团青绿如油的墨光之间,藏着一缕绣着缠枝花纹的锦腰带,随风招摇, 每每目睹, 元聿便会想到郑保此前的各种明示暗示。他的目光便会从海棠树上, 移到郑保的身上。郑保无比汗颜,敛容佝腰, 大气不敢喘一声。

未几,傅氏等人与皇后说完话了, 两人从甘露殿退了出来, 元聿本不愿高调弄得前前后后呼呼喝喝的, 扰人清净, 但林氏眼尖, 还是一眼便发觉了海棠树下的皇帝。于是林氏将傅宝胭的玉腕一扯, 傅宝胭也惊诧,没想到正撞见了陛下, 跟着人便被林氏扯到了元聿跟前。

两人一齐行礼。“陛下圣躬金安。”

傅宝胭的怀中还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长毛狗,狗热得耷拉着眉眼,轻吐小舌,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朕安。”暑热难耐, 就算是在这海棠树下吹着夏日绵长的细风,奈何身上厚重的袍服密不透风,元聿此时,已实在懒得应付这二人。

然而他的目光却倏然一停。

那只长毛畜生的脖颈之上,竟然拴着一条极为眼熟的锦带。

他常来甘露殿小坐时,便看见皇后坐在靠窗的那方罗汉床上,温柔安静地垂着眸,穿缀着手中的丝线,那熟悉的海棠芍药攒枝花纹,想认错都不可能。

傅宝胭见陛下多看了几眼自己的狗,既纳闷又惊惧,与林氏对望了一眼,俱不敢说话,更不敢询问。

元聿的长眉从中生生一折,他负手向后,对郑保吩咐:“郑保,送两位夫人出宫。”

“诺。”

人已走。

元聿停在原地,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第一条腰带,不是给他的。第二条,也不是。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这一次却偏偏与它死磕上了一般,若不是那郑保多嘴提了这么一句,他又怎会耿耿于怀?

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腰带而已!

他长呼出这口气后,抬起了目光,却见一个少女娇俏的妍姿从窗棂之后探了出来,双臂柔软地交叠,支颐而视。美眸潋滟,清湛若水。

她望着他,嘴角含笑,仿佛在嘲笑他在烈日底下站得都出汗了,竟还不进来纳凉。

但元聿看在眼中,却想到的是另一件,只觉她这是嘲笑自己居然敢痴心妄想她做的锦带。

当下,他面沉如霜,淡漠地负手朝甘露殿迈了进去。

寝殿里奉着茶水和果蔬,一串刚从水井里洗涤过的紫盈盈水灵灵的嫩葡萄,被盛在高脚的犀牛纹碧玉盘中,满满当当地,对方在她玉足边挨着罗汉床的凳上。她揪了两颗,笑吟吟地望着他,一颗一颗地把晶莹的葡萄送入粉嫩的檀口中。葡萄是西域奉的,自然甘甜,她懒懒地眯起了眸子,像是很快意的模样。

见到她这般的模样,他心中不知为何也松弛了许多,朝她走了过去,她抬起雪白的脚丫子,把一侧竹簟铺就的空地儿为他让出来,凉席让女侍用湿毛巾擦过,正泛着微微凉意。

元聿坐下,问她:“妥了?还要朕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