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调笑了一会儿,忽然有另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这个是谁画的?”
她们这才抬头,发现刚才进来那女的并没有走,正站在一个画架前,俯身看着上面的画。
“是我。”银发姑娘愣了一下,回答道。
“你是美术生?”时初打量了她一下,又问。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时初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身往门口走。
银发姑娘当时就不乐意了,立刻嚷嚷起来:“站住,说话说半截儿是什么意思?”
时初只好站住,犹豫半天,实话实说:“你的画……很差,一看就是在应付老师。”
银发姑娘一听完,便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有本事画一个,教育人的时候也要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
时初本来不打算继续和她计较了,这会儿听见了‘几斤几两’这四个字,就莫名来气。
她一声不发,过去又拿了一张画纸,也没往画板上固定,就直接放在桌上。
随随便便画了几笔,一张画的轮廓就大致出来了,和之前那副画的景物一样,但却好了不知多少倍,高下立判。
“我去,乔昕,真的比你画的好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笑着叫道。
银发姑娘当然也看见了,沉默了一会儿,挑眉道:“你也是z大美术系的?”
“不是,我只是对美术有兴趣,偶尔……自学一下。”时初摇头,不想再多停留,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也不管身后的人再说了什么。
她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但这次却实在控制不住。
z大的美术系是很有名的,有这么好的机会进来学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呢?
对比她自己,虽然喜欢画画,却一直靠自学,这么多年来都不敢让母亲知道。
下午去简茗茗店里坐了坐,回家之后母亲正等着她。
“相亲时间定好了,就在下周四,你一定要记住啊。”
时初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进了房间。
手机又在震动,点开,微信有一个人在加她,备注写的是:我是乔昕,画室银头发那个。
时初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加了。
“有一个兼职你要不要做。”很快,那头没头没脑的发了这么一句过来。
时初一边拆头发,一边回了个问号。
乔昕就又发来很长一段语音。
时初听了听,大概是说:
她最近接了一个教小孩画画的家教兼职,自己懒得去,想让时初代替,一个月工资五千,两人三七分。
刚听完,一个链接又发过来。
时初点开,果然是一个招聘信息。
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她不自觉又在叹气。
她其实是很关注这类信息的,每天都会上网看,上面这个她也打电话过去咨询过,但对方一听她不是专业学过的,立刻就拒绝了。
“你画的比我强多了,去教那个孩子绰绰有余,但对方家长只要美术系的学生,我可以给你提供这个身份。”乔昕见她不回复,又发了一段话过来劝。
“好吧。”这两个字打了又删,时初过了很久才发送出去。
家教的时间是周日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正好避开了上班时间,时初觉得还挺满意,唯一有些别扭的是冒充身份这件事,总觉得是在欺骗人。
但一个月三千五这个工资对她的吸引力又比较大,真的是非常纠结。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就翻身下来,坐到电脑前仔细准备起来,写了一个教学大纲,罗列了些基本的问题。
第二天中午,她早早出门,坐公交车到了指定的地点,这里是市里有名的富人别墅区,绿化和风景都做的非常好。
按门铃之后,有一个中年妇女迎了出来:“是新来的老师吧?太太欢迎你进去。”
于航回家的时候,穿着个长款外套,肚子那里鼓鼓囊囊的,显得特别大。
本来是个大高个,这会儿却哈着个腰,脊背弓着,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一进客厅,于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他眉毛都立起来了:“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爸,就是肚子有点儿疼。”于航吓得一缩脖子,急忙往楼上跑。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爹,能躲就躲,绝不敢在他面前多晃悠。
路过妹妹房间,听见里头有女人的说话声,他站住,奇怪的听了一会儿。
正好看见王嫂过来,就问:“谁在呢?”
“是新来的画画老师,z大美术系学生。”王嫂答完就下楼忙碌去了。
“小鬼头,学的还挺多。”留下于航一人站在原地,他嘟囔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
这个妹妹比他小了整整十四岁,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今年刚上小学,调皮的不得了,简直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