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可以自由的和父亲在一起, 想聊什么聊什么, 聊多久都没有问题。
而他只能等待, 等他不想聊了, 聊完了, 自己才能走过去和他说几句话。
他多想告诉他,我也是你的儿子。
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你说,有很多的故事要和你分享。
可是我不能。
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没关系,他还有时间,总有机会站在他的身边,告诉他,他不比庄谨差,他也可以很优秀,可以让你很骄傲。
这一夜,庄谌辗转反侧很久才睡下,怀着愤懑和不甘。
而和庄弘笙聊完事情的庄谨从书房出来,看到海叔,终于把感觉缺了点什么的疑惑问了出来。
“南了?怎么一下午,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它?”
海叔因为庄谌回来的缘故,一下午都在张罗,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庄谨问起来,他都还没想到这茬。
犹疑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家里来了陌生人,它躲起来了?没准明天就跑出来了,它那么粘你。”
“它这几天都经常会出去吗?”
“是啊,不过每次都很快就回来了,有时候看到它在树上跑来跑去的,像是去找朋友玩了。”
“嗯。”庄谨问完,知道它这段时间也都经常出去后,暂时放下了一颗心,或许是他太在意了,没准明天就回来了。
正如海叔说的,它那么粘他。
它的确是很粘他的。
现在晚上睡觉都会主动钻进他的怀里,在他做噩梦的时候还会去蹭他,仿佛知道他心里痛苦,想要抚慰他的痛。
他甚至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柔软,温柔,同时那双眼睛又那么的清澈,像沙漠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
上一世他没有捡到这样的一只猫,那些出院后的日子,回想起来都是黑暗的痛苦的压抑的,但现在,有了它的陪伴,仿佛与从前越来越不同,心境也不同。
不知道该感谢的是老天又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还是该感谢这个柔软的小东西给予的陪伴。
都有吧。
感谢一切。
上一世对身边的亲人完全没有防备,根本没有想过母亲和他的意外其实是有预谋的,更想不到一起长大的表弟会是自己的弟弟,他常常嫉妒他,而他一无所觉。
在庄谌没有告诉他一切的时候,他常常自责,如果当时母亲没有挡在他身前,或许活下来的就是母亲,而不是他。
是他害了母亲。
结果,庄谌告诉他,车祸其实是他买通了司机,故意而为的意外。
庄谌说:“有钱真好,钱可以让人疯狂。”
也是在那一刻他彻底的释然了,因为错的不是他,该责备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庄谌。
只是上一世知道的太晚,没有机会反击就死了。
从前幸福的一家三口被庄谌亲自摧毁。
他厌恶庄弘兰这个藏得极深的女人。
他鄙夷看不起得不到父爱就痛下杀手的庄谌。
这对母子简直是狼心狗肺。
当年爷爷奶奶看她可怜将10岁的她接到庄家生活,改了名,便是庄家的大小姐,过着寻常人过不上的优渥生活。
然而她是怎么回报的?
成年后喜欢上了父亲,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和母亲相恋多年,而后顺其自然的结婚。
她藏下心事获得了母亲的信任,结果她利用这份信任背叛了姐妹情谊,还窥觊她的男人,甚至卑鄙无耻的将这一切都掩盖了下来。
怀孕生子,绝不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气得爷爷奶奶好几次想到她就忍不住叹气,甚至难过。
他是不是该庆幸不论当年爷爷奶奶如何逼问她都没说出来?毕竟这种丑事,说出来,两位老人哪里承受得住。
母亲又如何承受得住?
翌日,庄谌早早起床,他知道庄弘笙有晨练的习惯,但当他去庄弘笙的卧室外面等待的时候,看到了上来拿东西的佣人。
佣人看到他说:“二少爷,老爷已经带着大少出去了,走了有10分钟了。”
“出去了?”他不是坐着轮椅吗?怎么和父亲出去?
“对啊,老爷说推着大少去山上吹吹风,就和大少出门了。”
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半山腰,往上走就是山顶,风景很好,这块别墅区的人如果想要出去晨练,大多数都是往山上跑,上山的路并不陡,修的很好,不论是散步或者晨练,夜跑,都是住户们的好去处。
一连两次都扑了个空让庄谌心里说不出的憋闷,还有浓浓的沮丧。
然而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他,他刚下楼,还没走出花园,就看到坐在花园喝茶的母亲。
庄弘兰看到一身运动装的儿子,招招手让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