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皱起了眉,正常来看,这场意外的受害者显然是江画,越歌其实没必要和他道歉,即便他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在看到江画被亲时,心脏险些漏了一拍。
苏闻有些不舒服地回望,越歌好像看出了他的不快,蝶翼似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漾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弧度。
“抱歉,不小心抢先了一步。”
日光之下,那对浅色的眼珠波光潋滟,一小片云朵正巧遮住太阳,阴影叠进,那一瞬间,他清澈的眼底似是有些意味深长。
苏闻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捕捉那份异样,只听‘叮’得一声。
乔修远蓦地甩出手里的卡片,卡片撞击到杯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成墨阳刚想宣布开始下一轮,就见乔修远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刚好挡住落向他的阳光,那张清冷俊美的侧脸黑气弥漫,下颚崩得死紧,硬是勾勒出了棱角分明的轮廓,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明显是发怒前的征兆。
成墨阳手一抖,刚收过来的几张牌洒了一地。
他战战兢兢地问:“乔...乔哥,怎么了?”
乔修远目光倏地转来,眼底的寒气吓得成墨阳又朝后躲了躲,恨不得完全躲在苏闻身后。
任谁都能感觉到温度的大变,纵使过足了八卦的瘾,一班的一众学生仍被这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压得恨不得立刻回家。
江画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他先是看了眼发出声响的玻璃杯,而后才慢半拍地抬头,对上乔修远黑成锅底的脸,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上当即没了血色,差点失口把保镖一二三四五号全叫过来。
他以为最坏的可能就是被乔修远发现他和越歌交往了,没想到还有更坏的!
“乔哥,你听我...”江画乱了阵脚,颤颤巍巍想起身解释,却被越歌拉住了手。
“去哪?”
越歌好像没事人一样淡定,江画都快急哭了。
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乔修远一向没多少表情的脸扭曲了一瞬,压抑着怒火说:“我们谈谈。”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歌,显然在跟他说话。
越歌稍作思考,点了点头。
在一众注视下,两人去了二楼阳台,没在大庭广众下挨打,江画松了口气,可想到越歌和乔修远独处,他又有些坐立难安。
越歌是乔修远的初恋,两人本质上没什么矛盾,应该不会打起来,但如今乔修远找越歌能聊什么啊。
两人走了,八卦的旋涡只留下江画,何毕眼神挣扎,频频望向江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画本想让苏闻帮忙去劝劝乔修远,目光挪去,发现这种场合里一向顾全大局的苏闻竟在发呆。
他盯着桌面上的六号卡片,目光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成墨阳和周大嘴一齐打破尴尬,怂恿着开始新一轮游戏,江画屁股动来动去,时不时就瞥一眼楼梯口,五分钟后,实在坐不住了,丢下句‘上厕所’就上了楼。
外面的天气已然到了零下,别墅里却温暖如春,即便是二楼靠近阳台的位置也只是稍有一点凉意。
上了二楼,江画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人,险些迈进阳台时才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下意识退了半步,身体贴在门边,小心侧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张望。
两道人影站在阳台中央,正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说话,越歌的身型比乔修远要矮一点,但谁都没有靠上墙面。
“他最近是不是还在找你的麻烦?”乔修远问,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却卸去了大半的冷意。
越歌与他相反,冷淡的神色让江画感觉有些陌生。
“没有人找我的麻烦。”越歌淡淡说:“乔学长,谢谢你的关心。”
乔修远沉默了半晌,闭了下眼,竭力保持着体面,呼吸间仍流露出了几分狼狈。
他自嘲地笑笑:“我是很关心你,和没毕业时一样,你呢。”
这有点类似于二次告白的话让江画扣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一个不查,发出了声响。
乔修远倏地侧头,鹰隼似的双眸射去,看到江画露出来的眼睛,顿了下,紧接着一股火气就蹿到了脑门。
“你来干什么?”他声音冷得要结冰,怒意压都压不住。
江画心下一惊,吓得飞快缩回头,而后又慢吞吞地探出脑袋。
“我在楼下有点无聊...”他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扯胡话:“就、就来找你们玩。”
乔修远一脸的阴霾,气得额间青筋直跳,越歌却不知何时褪去了神色间的冷淡,眉眼间多出几丝笑意。
“江画,你能不能别不分场合的缠人,我说过,没人有义务哄着你!”
江画僵在门边,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亲吻后殷红的唇瓣色泽一同变淡。
从小到大,乔修远其实说过不少过分的话,但让江画最难受的就是这一句。
听到这句话,他总有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而一直以来,每个人都在忍耐他的无理取闹一样。
如果是别人说,他可能不会想太多,但在他心里,乔修远聪明厉害,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无论是什么问题,乔修远都能给出正确的答案,所以潜意识里,他就觉得乔修远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句话就变得格外伤人。
一想到几个月不见,自从上次电话里吵过架后,他们就没再好好说过话,江画鼻子就有些泛酸,眼圈也开始发红。
...什么叫没义务哄他,谁要他哄啊!
“我没缠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