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
话筒里的女声迟疑片刻,有些不耐烦:“抚养费我早就给你了,当场说好了两清,你还在纵容那个人渣?!”
“我半个月内还你。”
“嗤,你给了那个人渣,他一天就能输光,你拿什么还我?”
“我自己用,你借不借?”
女人沉默下来,半晌后无奈说:“最近苏闻在查我,平白无故调动一百万的资金,我没办法解释。”
“我知道了。”
越歌抬起头,帽檐下方,那双淡色的眼睛寒气凛人,凝结成冰,阴影中,冷得几乎氲出幽幽的蓝。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知道了。”
......
当晚江画睡得并不踏实,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境是越歌的视角,越歌挂断电话冷冰冰地说:“随你。”
他想捂住越歌的嘴,让越歌别说了,自己知道,但梦里他操纵不了自己,只能在天台的小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看着越歌挂断电话,朝书桌走去。
混蛋...
越是了解即将面临的处境,越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出现得越频繁,被人晃醒时江画还在想,真后悔没能撬开越歌的脑壳,看看这混蛋到底在想什么。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凌晨一点,秦扬愣是被他哼哼唧唧的梦呓吵醒了,本想一巴掌把人打醒,瞥见江画冷汗淋漓的额角,半路又改成了揪起衣领。
屋内没有开灯,视野一片昏暗,连人影轮廓都模模糊糊的。
江画仍沉浸在梦中的情绪,委屈巴巴说了句:“我想回家。”
秦扬手指一松,江画悬空的脑袋摔回床铺。
刚被关进少管所时,他也这样想。
秦扬阴沉下脸,正想刺江画几句,寂静的房间内突然想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江画捂着肚子说:“我饿了。”
秦扬:“...”
秦扬骂骂咧咧去厨房泡了一桶泡面,江画闻到那油腻腻的味道觉得反胃,知道秦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后,破釜沉舟,他反而胆子大了,几乎恢复本性。
“我不想吃泡面。”
秦扬把面往床头柜一摔,怒极反笑:“你想不想挨揍?”
反正都要死了,临死之前,江画不想折磨自己的胃。
他抱着膝盖靠在床头,面对威胁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就是不吃的态度。
既然秦扬说了要等一周过去,这几天肯定不敢把他怎么样。
江画舒服日子过惯了,人生中压根就没面对过什么磨难,但凡有一点阅历,被人绑架报复都不会这么心里没数。
主要是被系统威胁惯了,对死亡的恐惧不断压缩,再加上噩梦的刺激,江画情绪上头,难免有些自暴自弃。
秦扬是真想动手打人拳头握紧又松开,对着一张‘惦记’了半年的脸,竟中邪似的下不去手。
不过对于江画,显然有比打他更有效的方法。
秦扬扯起嘴角,冷冰冰的笑容看得江画后背发寒,右眼皮狂跳。
“不吃,可以啊。”
秦扬大步离开房间,反手摔上了房门,江画瞪大双眼,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
“秦扬!!!”
一声声濒临破音的尖叫自门内传来,秦扬坐在沙发上,用力揉着眉心,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砰地一声。
是面碗被打翻的声音。
“秦扬!秦扬!!!”
“闭嘴!妈的叫魂呢!”
秦扬嘴角抽搐,抬头扫了眼挂钟。
一点半,出去买东西显然不现实。
屋内的尖叫还在继续,隐约带上了点哭腔,‘秦扬’两个字被江画一声一声叫出来,秦扬总觉得说不出的古怪,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想让江画赶紧闭嘴。
“...艹!”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秦扬接过外卖,火冒三丈地冲进已经打开门缝的卧室,把点回的炒饭摔到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