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沉声道:“这座城市保守估测,也有至少二十万的人口,几千人,这也太少了。”
几千人,听起来好像很多,但是一所县级中学都会有一千多名的学生。
难道整个城市只剩下几个学校的人了?死亡率这么高?
郑砚只好放下书,跟他解释道:“丧尸不是局域性扩散的,感染a市,以a市为中心点向外扩散。他是全球性的灾难,其实我说的数字已经很乐观了。你想一想,水,每家每户,每个人都是不能缺少的。打个比方,一家人,父母和孩子,还有老人,小孩身体素质不强,感染的可能性很高。一家人住在一起,一个被感染,其他人没有防备,很容易被抓伤咬伤,继而感染变异。实话实说,这种病毒,全家覆灭的概率高到让人觉得可怕。相反,那些单身或者独自居住的年轻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李光明愣道:“那也不至于……学校呢?”
“学校?”郑砚反问道:“人数密集,而且学生自防能力普遍不强,你觉得呢?”
李光明不说话了。
郑砚漫不经心道:“放轻松,一切都会好的,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觉醒异能了么。”
随后他想起什么,道:“不是快要高考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幸存的高三生,心情怎么样,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李光明叹了口气。
郑砚说:“嗯……来点高兴的,过来看看,我们有书。你想看小说还是名著?这个……《鬼吹灯》名气很响,还有《盗墓笔记》,三叔代表作,这本挺好看的,我个人很喜欢,可惜是个大坑!今年都2015了,小哥该从长白山出来了……三叔怎么还不填坑,我这辈子恐怕都看不着大结局了。”
李光明随手从郑砚手里拿过来,有砖头那么厚,里面的小字密密麻麻的,晃得他眼晕。
李光明从小念书就不行,勤难补拙,再刻苦也不是念书的那块料。他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些体力活,不费脑。
翻过一页,李光明突然问道:“三叔,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叔叔?我怎么不知道,你爸不是郑家最小的么?”
“是笔名,南派三叔。”郑砚全身笼罩黑气,充满怨念的说:“当年我等盗墓第八卷,大结局,为表支持一出书就买了十本,结果麻蛋谜团都没解释清楚!糊里糊涂的就大结局,太坑爹了,最坑爹的是把小哥送进一个破山,到现在都没给我放出来!不是说好写续的吗!还没写好啊,这都世界末日了,操蛋!”
李光明似懂非懂,看郑砚一脸愤怒,哦了一声,没下文了。
郑砚继续说:“据说《鬼吹灯》改拍电影了,《盗墓笔记》的网络剧也要上映了,本来还挺期待,现在估摸是看不成了。实不相瞒,我不太喜欢剧照里张起灵的那个发型……”
郑砚自说自话半天,没人理,抬头一看,李光明看得津津有味。
郑砚贴过去问道:“好看吗?”
李光明头也未抬,笑道:“挺有意思的。”
郑砚幽幽喷出一口气,说:“你会后悔的,这是个阴谋,这不仅仅是一本书,这是一个大坑,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李光明头一回接触网络小说,被里面的剧情情节深深吸引,沉迷在书的海洋中,随主角一同冒险,没理郑砚。
而在郑砚眼里,李光明奋不顾身的跃进一个坑,在坑底自由自在的游泳,逐渐沉入坑底,成为无数冤魂中的一个。
十分钟后,郑砚无聊的问:“看完了吗?你吃饭了吗?”
“没有。”李光明说:“等会。”
郑砚:“……”
郑砚拍拍说,从地上站起来,说:“光明,有时间没有,后院还有尸体,趁胡非不在家,我们先扔出去,不然等他看见,又该哭了。”
这是正儿八经的正事。
李光明放下书,颇为不舍的说:“走吧。”
老头和隔壁家的恋童癖的尸体还靠在仓库外边,昨天来去的匆忙,没有把他们抬出去。
两人来到仓库,两天的时间,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在阳光的暴晒下皮肤开始脱水、起皱,干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周围落满了苍蝇,两人接近过去,苍蝇一哄而散。
郑砚扫了尸体一眼,没多注意,从仓库翻出两双塑胶手套。
李光明站在尸体旁边,郑砚从仓库钻出来,自己戴一双手套,丢给李光明一双。
李光明挥手接住,说道:“郑砚,过来看。”
郑砚一边戴上黄皮的手套,随意问道:“怎么了?”
等一走过去,郑砚也愣住了。
老人坐在椅子上,头往旁边歪着,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裤,曲起的膝盖上,摆着几束黄黄白白的野花。
“这是……”李光明说。
“是胡非。”郑砚叹息道:“这孩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太懂事了。”
郑砚围着仓库绕了一圈,在一处绿草如茵,春风轻拂的空地上,发现一个小孩玩的挖土机,和一把小塑料铲子。
空地上一个碗大的坑,翻出的土还很湿润,显见的是刚挖不久。
郑砚和李光明站在坑边上,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李光明问道:“他爷爷的尸体怎么办?”
郑砚想了想,道:“到底相识一场,我们那辆悍马还是买他的呢,先把那个畜生的扔出去,他爷爷的……入土为安,给埋了吧。”
李光明手扶额头,在原地转了一圈,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又充满温暖。
回到仓库,两人戴着手套,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脚,抬着那人走到门口。
两人手都占着,郑砚抬着那人的头,撒开手开门,丧尸脑袋咚的磕在地上。
郑砚手里握着虎刺,拉开门缝往外边看了看,看有没有丧尸,结果迎面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非常漂亮。五官轮廓也不错,双眼皮,鼻头很尖很翘,嘴唇饱满,下巴尖削,留着腐黄的哈喇子,正冲着他嗬嗬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