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霞一愣:“没有吧,下午还听我爸跟那猪头男吹牛呢,说在南边又买了楼。”
陈荏仰头看屋檐:“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着急把你卖出去……你爸妈以前对你好吗?”
吕霞想了片刻:“一年都见不了几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好不好,但零花钱管够。我听说林雁行一个月有七八百零花钱,我比他少点儿,大概三四百,逢年过节的红包都是五千,我弟也一样。”
陈荏沉吟,而后说:“不瞎猜了,明天亲口问问他们。”
吕霞吓坏了:“明天?亲口?你要我带你回家?他们等着抓我呢!万一我被他们绑架到南边去怎么办?”
“谁说是你了?”陈荏笑道,“是我。”
吕霞不敢回家,陈荏等到晚自习下课,拜托班上的女生将她带进宿舍,凑合一晚。
高二下学期以来,家离学校稍远些的学生们都开始住校了,找这么一个人并不难。吕霞后来就睡在女班长宿舍里,陈荏嘱咐她别把事情往外头瞎说,她答应了,当晚特别老实。
第二天周日,上午有数学小测验,陈荏交了卷子就出校门与吕霞会合,两人搭上地铁往她家去。她家也不远,四站地铁外加一站公交车,路上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内就能到。
路上吕霞提心吊胆地问:“荏儿,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做?”
陈荏好笑地看着她:“你平常不是挺横么,怎么现在不敢了?”
吕霞愁眉苦脸,她再横也不过才十七岁,没遇到过大事,哪知道自己有可能前脚迈出校门,后脚就踏进包办婚姻呢?
她家位于某城中村,是一栋色彩斑斓、辉辉煌煌、中西合璧、不伦不类的五层建筑,罗马柱与斗拱飞檐并存。要是专情于古典建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林雁行他爸来看,估计得活活气死。
吕霞到了村口就不敢往里了,找了几个在路旁踢球的小学生带陈荏进去,那帮小孩一路大声嚷嚷,说:“吕二爷,你们家孙女婿来了!”
吕二爷是吕霞的爷爷,耳背,压根儿听不见他们在喊啥,倒是吕霞那正在读初中的弟弟迎出来,见着陈荏惊艳地尖叫一声:“我去,这次是帅哥啊!”
陈荏问:“这次?”
吕霞的弟弟吕阳说:“我姐平均每月换一个男朋友,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王八羔子,从来没有你这么帅的!”
陈荏失笑。
如果吕霞在场,她这弟弟就活不成了,因为吕霞没男朋友,来找她的都是各种场合认识的哥们儿,玩得比较好而已。
陈荏问:“你父母在家吗?”
吕阳掰着手指头说:“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奶,我未来的死肥猪姐夫……哦对了,你是来横刀夺爱的吗?”
陈荏说:“不是,麻烦带路。”
吕阳还往跟前凑,双眼放光:“帅哥,我可以帮你!你长得真好看,我姐从以前就特喜欢十一中的一个姓林的,我专门跑去瞧那人了,觉得人高马大也就那样,我感觉你比他顺眼多了!”
陈荏无奈地看着这小子,心想他和他姐果然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是颜狗。
而且这个颜狗还不如那个有出息,欣赏水平太低,荏哥再怎么膨胀,也不敢和林雁行相提并论。
“你怎么这么白啊?”吕阳继续,“你知道你比我姐好看八百倍吗?你怎么看上她的?你视力正常吗?”
陈荏瞪了他一眼。
吕阳感动地捂住胸口:“……你这样也好看。”
陈荏说:“麻烦让让,我找你爸妈有事。”
“姐夫请!”吕阳在前引路。
陈荏迈进吕家院门才知道大事不好,因为不但吕霞父母等人在,几乎半个城中村的闲人都在——吕霞爷爷在家开麻将馆的!
见他进门,好几桌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望来,眼光里满是好奇。
偏偏吕阳还扯起嗓子叫唤:“爷爷!奶奶!爸!妈!我姐夫来了!”
陈荏想扑过去捂他嘴已经来不及了!
他根本就没想冒充吕霞男友,只打算说是她的男同学,受她之托上门问几句话,没想到突逢此等大阵仗,顿时额角见了汗。
好在他早有准备,当机立断掏书包!
昨晚上他其实想过几个法子,都觉得不妥,只有这个勉强能使,他就赌吕霞的父母一年见不到女儿几面,对她和她的学校极度不了解。
吕霞的父母一左一右从堂屋里冲出来,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他们这些小暴发户特别好面子,平常如果有女婿上门,必定好烟好酒招待着,可此时家里已经有了个女婿啦!
“你……你是……”吕霞她妈哆嗦着问。
陈荏赶忙说:“不是!”
“小……小霞在学校谈朋友了?”吕霞她爸也哆嗦。
“没有!”陈荏说。
这下轮到吕霞她弟哆嗦了:“帅哥你……你不当我姐夫了?!”
“不!”
眼看吕霞那猪头相亲对象也冲出来了,陈荏慌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抵到他们前面:“我是吕霞她们班的班长,我今天来是为了征询家长意见!”
“啊??”举座皆惊。
坐在电视机前的吕二爷扭过头来,问:“小霞几年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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