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刺客!”梅苏正正看见那影子的袍子速度极快地消失在拐角,他眸子一眯,冷声下令。
奉贤宫的侍卫们立刻一下子朝着那人影追了出去:“拿刺客!”
整个宫殿周围顿时火把通明,嘈杂了起来。
梅苏眸光微冷,转身就进了房间,正见着秋叶白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窗边而去,他立刻上前几步,正正接住她娇软的身体,看着她懊恼的目光,轻笑了起来:“首辅大人不愧是首辅大人,这宫里有不少你的人罢,竟能引得老佛爷过来,真是要清洗一番了。”
她以为叫了太后过来,就能阻止他要做的事情么?
“放开我!”秋叶白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柔荑,将她往床边带去:“别动了,你喝了那么多沉醉,这会子身子燥热得慌罢?”
“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她揉着眉心,脸颊愈发红艳得不正常,浑身发热。
“我知道你身子百毒不侵,但这是江南特制的合欢酒,非毒。”梅苏在她耳边温柔地轻道,眸光愈沉。
“当初在江南我便该不管不顾地要了你,待你怀上我的孩子,便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给机会让你逃。”
他看着她对自己怒目而视,便轻笑:“叶白且放心,我敢让你成为圣姬,便敢保证没有人敢碰你,至于以后,我后为你细细筹谋。”
圣姬是个好身份,断了她的路,她的念头,却能成全他和她的未来。
“你自说自话够了没有,我让你放开我!”她眸光幽寒,闪过冰冷之色。
梅苏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焦急的女子喘着大气的尖叫声:“大人,不好了,宫外传来消息,秋府起了大火,秋大人和风夫人都没了!”
此言犹如平地一声雷,瞬间炸响在两人之间。
梅苏和秋叶白都愣住了。
她几乎疑心自己的耳朵,但是门外又再次传来女子喘着大气的尖叫声并着侍卫们追捕的嘈杂声:“大人……快跑……夫人已经没了!”
“抓刺客!”
“抓住她!”
这一次,秋叶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脸色一片铁青,身子一晃,但是这一次梅苏伸出去扶她的手却只伸到一半就瞬间停住了。
因为秋叶白的目光森然地看着他:“是不是真的?”
梅苏立时就想要否认,但他一直和她呆在一起,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门外那小太监想必就是有人来通知她的奸细了。
风绣云这时候没了,只有一个可能——直裁。
而这是除了百里初以外,最能制住她的人就是风绣云了。
这种消息,他们只会想法子瞒住,但一旦曝出来,就根本没有法子否认。
他眸光一闪,慢慢地一边向后退,一边淡淡地道:“叶白你要想一想百里初,还有你那些司礼监的兄弟,他们全部都被困在羽林卫的包围里。”
秋叶白见他没有否认,闭了闭眼,心中一片寒凉,似有无边大雪瞬间狂暴地卷来,让她的心都冻结成了冰。
娘亲……没了。
那是这个世界最初给她温暖和温柔,给她归宿感的人。
饥寒交迫中将一切都留给她,幼年时用抱着她度过一个个没有炭火寒冬的母亲。
她最初归家,一直忍耐着秋云上,就是为了娘亲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她那傻傻的,温柔又执着的娘亲啊……
是为了她才会玉石俱焚,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杀了么?
而这一刻,她的眼里却干涸得一滴泪水都没有。
她梭然抬眼,看向已经转身退到门边的梅苏,她梭然抬起手腕,掌心运气,宽袖间劲风四射,瞬间就朝梅苏一掌袭过去。
她眼中一片腥红:“畜生,受死吧!”
梅苏虽然转身就扯了侍卫朝秋叶白丢了过去,但秋叶白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岂是一两个人肉盾牌就能挡住的。
只听得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她掌风过处了,血色横飞,骨肉成粉!
梅苏也被劲风直接扫到了胸口,瞬间如飘落的落叶一般飞撞向墙壁,直到撞上了树才一下子跌落下地,剧痛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唔……。”
周围的侍卫们立刻冲上去将梅苏拖开。
“杀了她!”
“大伙小心妖星!”
“放箭,放箭!”
秋叶白仿佛没有看见那些从背后射过来利箭和击杀过来的武器,只面无表情地直向梅苏追去,但却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宽袖向身后一卷,再向外一挥!
只听得“嗤!”一阵破空利响,又是一片侍卫们的惊恐惨叫声响起,每一根长剑和利刃都准确击破了他们的胸膛或者插入他们的额头。
“啊啊啊!”
“救命!”
她速度快如闪电,眸里只得一个人——梅苏!
挡在梅苏身前的死士们一咬牙冲出几人想要上前挡住她,却被她一记回旋踢全部扫开:“滚!”
与此同时,她死死地盯着梅苏,右手一抬,催发内力将体内酒水逼出来化作一道水箭携带着无边杀气瞬间朝着梅苏眉心击去:“你的合欢酒,还给你!”
梅苏见状,神色一青,见避之不及,又故技重施一把拉过一个侍卫朝那水箭扔挺过去,他转身就利落拍开一处机关,朝地道冲去。
那侍卫被水箭穿胸惨叫一声。
但是水箭去势不减,径自狠狠击上了梅苏。
这一次,他到底没有避开,水箭直接击中了他的左眼,血光四溅。
剧烈的疼痛让他这般能忍耐的人,都忍不住瞬间惨叫了起来:“啊——!”
一只眼珠瞬间被击出了他的眼眶。
惨烈的叫声让他身边的侍卫们都是一抖,但是他们都是梅苏养的死士,也不管螳臂当车,皆齐齐冲上去冒死挡住秋叶白,只留下一人将梅苏一把拖进了那地道。
“快带家主走!”
秋叶白勃然大怒,运气扫开那些冲上来阻拦自己的侍卫,但是还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苏被人瞬间拖进地道,而地道口再次合上。
“梅苏!”她冲上去之后,不管不顾地一掌击向那墙壁,墙壁‘轰隆’一声瞬间爆开无数飞土,但是那墙壁坍塌之后,却没有看见任何地道口。
她看着这情形,瞬间明白梅苏用了奇门遁甲,她闭了闭眼,劈手夺过袭击她的侍卫的刀子,反手一把将那侍卫和另外一名冲杀过来的侍卫穿个对穿,随后一把抽出手中长刀。
她梭然抬头,看着被远处被烈火烧红的天边,眸光森寒,随后一脚狠狠地踩踏在梅苏落下的眼珠之上,运足了十成内力厉声道:“梅苏,你听着,我秋叶白对天起誓,必定毁了你想要的一切,让你永生沉浸在求不得之苦里,生不如死!”
所有欠了她的,逼迫她的,她都要那些人一件件地还回来!
她一头秀发因为剧烈的动作瞬间散落下来,在风中疯狂飞舞,鲜血飞溅上她华丽的衣袍和雪白的脸颊,她隽美的容颜染上了浓烈森然杀气,眸色一片狰狞,犹如地狱归来的血魔女!
其声直震出数丈之远,犹如霹雳炸雷,几乎让所有的侍卫们皆肝胆俱裂,腿脚发软,只能看着那血衣佳人,提着手中染血长刀如杀神一般向他们一步步逼来。
蜷缩在角落里的做太监打扮的削瘦少女正是九簪,她看着这眼前这残酷的杀戮,别开了眼,捂住自己受伤的肩头,低声轻咳,看向远处被熊熊大火染得腥红的天边。
双白大叔,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尽力而为了。
但愿你已经通知了你的主人,让他平安脱险。
……*……*……*……
永寿宫
“哼,秋叶白那贱人一定要死,不能让她再活着了!”太后坐在华丽的软榻上,眸光阴狠地道。
何嬷嬷一愣:“为什么?”
“苏儿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是真的么,他的野心,哀家都看出来了。”
太后闭上眼,满脸戾气:“一定是那个贱人,秋叶白那个贱人蛊惑了我的苏儿,才让他变得是非不分,哀家迟早要将她碎尸万段!”
何嬷嬷一愣,才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门边传来一道女子冷冽的声音:“碎尸万段需要太多的气力,老佛爷这把年纪只怕是不能够了。”
何嬷嬷吓了一大跳,一见来人,大惊失色:“秋叶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门外的女子一身华丽衣袍染满血污,却愈发衬托得容貌美丽到妖娆,只配上她那一双森然阴沉的明眸,却让人异常的……恐惧。
太后大怒:“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来人!”
何嬷嬷才要叫人,却忽然脑后被人狠狠一击,她身子一软,瞬间倒在了地上
太后一愣,转脸看向站在何嬷嬷身后的罗医正,他手上拿着的医药箱正在滴血。
“老罗,你……。”太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罗医正见太后看过来,却看着她微微一笑:“太后老佛爷,到时间上路了。”
说完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罗医正便一转身,退出了殿外。
只是他经过秋叶白身边的时候,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道:“动作快点,我会尽力挡住外头的人。”
秋叶白眯起眸子,冷冷地扫过罗医正:“不必你拦着。”
她才不管对方是谁的人,只要不阻碍她行动就行。
罗医正只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离开了房间。
“你想干什么。”看着秋叶白浑身血腥味地一步步地逼迫过来,太后还来不及因为罗医正的背叛而愤怒痛苦,就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逼迫上来。
面前女子的眼中毫无杀气,但是那种幽诡的冰凉让她却觉得打心底恐惧。
她一步步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秋叶白。
秋叶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莫测地一笑:“不做什么,只是让太后体会一下我母亲的感受而已。”
……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寿康宫。魔力魔力吗
原本追到寿康宫门外,被罗医正用借口拦住的羽林卫们瞬间大惊,立刻推开罗医正冲了进去。
“太后老佛爷!”
但是面前残酷的情景瞬间让羽林卫们只觉得仿佛浑身如落入冷水之中,皆齐齐退了一步。
寿康宫正殿门下堆了一大堆的木桌椅凳子,正在熊熊燃烧着烈焰,而那宫门横梁上吊着一个全身被剥得精光的老妇人,不是一向端庄支持的太后又是谁?
她的下半身都在火里,正烤得劈开肉裂,油脂都一滴滴地往火里滴。
太后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阵袭来,带着剧烈的痛楚,直让人肝胆剧烈。
那一身华丽血衣的女子正站在‘柴火’堆边,拿着一根羽林卫的长矛戳火堆,好控制大火不要一下子将人烤死了,而是让火均匀地烧烤着那如烤猪一样被挂着的太后。
烧伤是这个世上最痛的伤,何况这么活生生地烤着,如同炮烙一般将人烤熟?
必定要教人在死前享尽非人之痛。
“救命……啊啊啊……救救哀家!”太后凄厉的叫喊声在寿康宫响起。
“很快就熟了,你们可要试一试这味道?”秋叶白抬起眼看着他们,淡漠地道。
大批羽林卫浑身一颤,竟无一人敢上前。
任由那凄厉的惨叫声一路飘荡出寿康宫。
……*……*……*……
“……开始了。”听着那远处宫殿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站在明光殿最高处,一直凝视着寿康宫方向的一身暗红的幽影抬起头看向天空。
银色的月光照耀得他银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幽诡迷离。
落雪纷纷,夜风瑟瑟,吹起他银色的长发,还有腥红的衣袍如巨大的羽翼在他身后翻飞而起,让他看起来像俯瞰世间,手握苍生生死的魔魅神祗。
“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完毕。”一名鹤卫飞身而上,恭敬地跪地道。
“主子,要去见四少么?”一白恭敬地问。
“不着急,先去见一个熟人。”他腥红的唇角微微勾起诡谲莫测的笑容。
“嗯?”一白愣住了。
月光下,这样的殿下,非百里初,非元泽国师,让他都觉得莫名地陌生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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