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对方遇险的时候,更及时地出手相助不是?
咧了咧嘴角,厉南烛转头看了看窗外由于鸟雀的跳跃,而不停地颤动着的梨树枝桠,抬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总归该做的安排都已经做好了,她又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想出能够彻底将对方揪出来解决掉的法子,还不如好好地睡上一觉,把昨夜耗费的精力给补回来呢。
到底是年岁大了,比不得当初年轻的时候,连着熬个三四天,还能照样生龙活虎地蹦跶。
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厉南烛闭上了双眼,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从窗子里吹入的微风扬起她垂在颈侧的发丝,带起的些微痒意让她无意识地弯了弯唇角,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有种难言的安宁与恬静。
顾临安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就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床上的人睡得正酣,唇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对于顾临安的到来似乎毫无所觉。那模样,少了几分白日里的浪荡张扬,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难得见到的文静气质。
垂首盯着厉南烛看了好一会儿,顾临安忽地轻笑一声,伸出手,想要替她将垂落的发丝拂到一旁,却不想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厉南烛,就猛地被擒住了手腕,再也前进不了半分,而原先沉睡着的人也睁开眼来,眼底满是锐利的锋芒。
尝试着动了动手腕,没能把手给抽回来,顾临安垂头看着厉南烛的双眼,半晌后轻叹一声:“我有敲门的。”
只不过没得到回应,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听到顾临安的话,厉南烛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不解,那茫然的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可爱。
低头看了看自己顾临安被自己捏红了的手腕,厉南烛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眼中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抱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厉南烛松开顾临安的手腕,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声音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睡意,“疼吗?”
顾临安闻言眉梢轻轻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径直将手腕伸到了厉南烛的面前:“疼。”他顿了顿,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又跟了一句,“很疼。”
厉南烛:……
看了一眼突然和小孩子似的撒起娇来的某个人,厉南烛有点好笑地翘了翘嘴角,也没多说什么,顺着对方的心意,抬手给他揉捏起来:“这样好点了没?”
顾临安的皮肤很是白皙,那鲜红的印子烙在上面显得格外明显,看着有种凌-虐的美。厉南烛揉了一会儿,就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
——要是在这人身上的其他地方,也都能留下这样属于她的印记,该是种多美好的事情?
心中不受控制地一热,厉南烛略微垂下眼帘,没敢去看顾临安。
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故意勾引她吗?
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厉南烛的想法,顾临安的双眸微弯,却是没有说话,只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
许是入睡时所穿的衣物本就宽松,又因着刚才的动作,厉南烛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有些松垮,前襟敞开少许,能够见到那底下精致的锁骨。
这乾元大陆上的女子,多是不介意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的,但除了沙漠之地的人,还是少有人穿成段小楼那样的,就像天启大陆的男子,也没有动不动就光着身子到处跑的。
“怎么了?”察觉到顾临安的视线,厉南烛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然而,顾临安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原本被厉南烛握着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厉南烛的锁骨下方。
那里,一道细长的疤痕斜斜地向上,一直延续到她的右肩。
作者有话要说: 厉南烛:疼吗?
顾临安:疼!要亲亲抱抱才安慰!
最近**抽得厉害,发个新章都得好半天,简直心累,觉得姨妈更疼了tat
谢谢亲们的关心,我每个月姨妈来的那一天就是条死狗,多年来从未改变,只能期待传说中的生子之后不疼了_(:3ゝ∠)_
☆、第63章
感受到顾临安的指尖的温热触感, 厉南烛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尽管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喜欢对顾临安动手动脚的流-氓-样,可真要说起来,她还真的从未与任何男人, 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一时之间,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了。
厉南烛不开口, 顾临安也没有说话, 只是任由自己的指尖, 顺着那道如今只剩下了一道浅色印子的疤痕缓缓地滑动, 双眸中的神色略微暗沉, 让人有些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许是觉得眼下的气氛太过古怪,厉南烛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们御朝的男人可以随便姑娘动手动脚的吗?你这样是不是该对我……”
“疼吗?”然而, 厉南烛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顾临安给打断了。他抬起头来, 不避不让地望入厉南烛的双眼当中, 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专注。
厉南烛微微一怔,双唇下意识地张开,似是想要说点什么, 却又在出声之前,倏地笑了出来。
“这都过去多久了,”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厉南烛面上的神色柔和下来,“哪还能疼呢?”
在马背上征战近十载, 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数百场,身上想要不留下一点伤是不可能的,就算有着再好的祛疤药物,也总是会留下一点儿痕迹。
虽说有着“伤疤即军功”的说法,可终究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在心上人的面前,她总归还是会担心自己因此而被嫌弃的。可面前的人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这会儿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了。
听到厉南烛的回答,顾临安轻叹一声,收回了按在她肩上手:“这种时候,”他看着厉南烛,略微弯了弯眸子,“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撒娇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事情——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再刚硬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
这些东西,本就不该以性格来划分。
这一点,顾临安相信,厉南烛的心里,比他还要明白,可面前的这个将世上的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的人,当那些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有如被遮蔽了双眼一样,忘了那些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似是没有料到顾临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厉南烛愣了好半晌,还是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应。
自她有记忆开始,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女子就该顶天立地,不能如那些男人一样娇软弱气,也不许沾染任何该由男人做的事情。当初二姐不过是稍微流露出了对刺绣的兴趣,便被夫子狠狠地打了手心,还在屋里关了整整三天,逼着她悔过认错。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对之处,可哪怕之后她对这事弄得已经足够明白了,自个儿的行事之间,却总是无意识地按着那从小被教导的一套来,就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所谓的当局者迷,大概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