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左手将向大年的尸体抄起,了探他鼻息,回头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提起向大年的尸身,运力便要向丁勉掷去。丁勉见他运劲的姿式,素知刘正风是衡山派中的一等高手,这一掷之势非同小可,当即暗提内力,准备接过尸身,立即再向他反掷回去。哪知刘正风提起尸身,明明是要向前掷出,突然间身子往斜里蹿出,双手微举,却将向大年的尸身送到费彬胸前。这一下来得好快,费彬出其不意,只得双掌竖立,运劲挡住尸身,便在此时,双胁之下一麻,已给刘正风点了穴道。刘正风一招得手,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任由向太年的尸身落在地下。
刘正风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快极,乃是衡山派的一门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这门功夫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增,后来竟然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极奇,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
刘正风在师父手上学了这套功夫,平生从未一用,此刻临急而使,竟一击奏功,将真实功夫决不在他之下的“大嵩阳手”费彬制服。他左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右手长剑架在费彬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参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做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首先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吧。他既不再跟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陆柏却哼了一声。说道:“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好。两位师兄今日前来,无非为得是刘正风一人。跟曲大哥结交的也只是刘正风一人,跟刘某的家人弟子无关。只要丁师兄、陆师兄答应放过刘某的家人弟子,刘某立即便放了费师兄,将五岳令旗交还,并跟两位上嵩山,去见左盟主。”
陆柏道:“你前放了我师弟,咱们再说其它。”
刘正风哈哈一笑,道:“我若放了费师兄,只怕我一家老小的命就都没了。”
陆柏指着刘正风长子突然喝道:“杀了!”
正用短剑指着刘公子背心的嵩山派弟子狄修,将手中短剑往前一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刘公子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陆柏又喝道:“杀了!”狄修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刘正风的女儿刘菁怒骂:“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倍!”
陆柏喝道:“杀了!”万登平提起长剑,一剑劈下。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万登平击了过去,骂道:“禽兽!”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
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定逸师太原本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万登平,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只是想将他击退,救下刘菁。不料丁勉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定逸师太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丁勉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到,定逸师太受伤呕血。
眼见刘菁就要命丧万登平剑下,突然一只酒杯从旁边飞出,击在万登平剑上。万登平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同时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只听“咣啷”一声,长剑落到地上。
陆柏当即回头喝道:“什么人?”
只听来宾席中传出一个声音:“哈哈,好个嵩山派,果真好威风!”接着就见一位锦衣青年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