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眼瞧着婚期近在眼前,封戎却闲了下来,他表现的与以往全然不同,很有几分异常。除去每日早朝,几乎整日都与她呆在一起。

兴许也不做什么,只要饮溪在他身边就好。

饮溪是个闲不住的,去院子里去宫人们玩蹴鞠,封戎就坐在窗边批复奏折,浑然将这宫里的规矩都抛在一边。

自她来了这太清殿,整个殿内都充满欢声笑语,将以往只有他一人住时那死沉的气氛赶跑了大半。

她在外头笑,笑声清脆悦耳,封戎看着欢喜,也不自觉笑,手指提起的笔墨汁一滴一滴掉下去,晕染开一片公文。徐公公在一旁看得清楚,却不出声阻拦,反而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可是她日日都在笑,封戎的心却不知为何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愿去细想这其中缘由为何,抑或说,心中某处其实一直藏着某种恐惧。那恐惧见不得光,更不敢被他承认。

到了夜里,他便坐在饮溪床沿,在这夜深人静只有二人独处的时候,与她慢慢的聊一些不曾谈过的东西。封戎给她讲幼时的太傅,讲旁人口中的母后,讲兄弟们是如何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幼时起便数次试图加害与他,若非他身边有父皇安排的人和母后留下的心腹,兴许也就成了这宫里的一抹冤魂。

他几乎将自己剖开了给她看,把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经历,压在心底深处的情绪……一点一点,全部告诉她。

才知道,原来全然信任一个人,全然将一颗心递到另一人手上,原来是这般奇妙的感觉。

封戎做过许多错事,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为了登上这浸血的皇位,必须做的事。可是老天爷却给了他恩赐,给了他原以为一辈子都不配得到的东西。

——一颗赤诚的、不因滔天权势,不因万贯钱财,不因容貌俗表,只单纯喜爱他的心。她纯洁善良,天真活泼,有着封戎不曾拥有的一切。仿佛是他缺失的另一半,如今,她填上了。

饮溪并不知封戎有如此复杂的想法,私以为这种事就如同与灵鹫仙子等人交换的秘密,一人说一件,十分公平。

是以她也敞开了讲自己的事,讲她夜里曾因背不会心法,躲在仙山的最高处放声大哭,结果引来一群仙鸟,最后被玄女殿的师姐拎着脖子带回去;讲她自小便想拥有一只灵兽,可惜天上的灵兽都有自己的想法,对她爱答不理,甚是高傲,还是小白与小枣可爱;讲与她玩的好的灵鹫仙子与吟霜仙子,讲帝君……讲许多凡人不知晓的趣事与糗事,说起来便滔滔不绝,她喜欢他侧眸认真倾听的模样,那时封戎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这令她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天地之大,六界之内,四合八荒,有一个独一无二之人,将她捧到了手心上,珍惜爱护,肯为她付出全部。

她还小,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情,是以体会了一次,兴许从今往后千万年,深入骨血,再也不会忘。

……

夜里,离京城几十里远的深山密林之内,一只身形矫健的鹿疾跑而过,惊起林中无数只栖息沉睡的鸟。一时间翅膀扑棱声不断,鸟群身影密密麻麻遍布在天空之上,遮云蔽月。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响彻清空的清啼,那啼声悠长清脆,入耳便觉神识骤然清明,提神醒脑,令人为之一振。

奔跑的鹿渐渐慢下了身影,两耳竖起,细听那啼叫。

啼叫一声又一声传来,忽远忽近,辨不出究竟在何处。只见那飞起的鸟群并未重新栖落,竟叽叽叫着,成群结队往一个方向飞去。

鹿抬头看向天空,顺着鸟群方向,忽然撒蹄狂奔。只见那鹿竟好似可以缩地成寸,身影飘忽,一眨眼便奔出去好远,很快便没了身影。

跑了不知多久,终是停下了步伐。

那是一片空地,空地之上盘旋着一只巨大的怪鸟,鸟身黝黑,却泛着金光,长羽飘然,身形怪异,喙口长而尖利。每绕一圈,便有金辉洒落。

而它身旁围绕着成千上万只不同模样的鸟,情形极为古怪诡异,恍然会说话!若是此刻有凡人见到,定然要吓得两眼一翻昏过去。

鹿身一道光一闪而过,变为了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他眉间淡淡蹙起,神情极为严肃,手指放在口边,吹了一声极为响亮的口哨。

哨声过后,巨鸟果真注意到这里,浑然乌黑的鸟眸锐利盯紧地上的人,泛着冷光。它骤然一个俯身,来势极猛,冲到他面前,落地。

这才发觉,这怪鸟的身形竟足有十几尺高!简直是个庞然大物!

巨鸟周身金光不减,携来一阵冷风,气势凛然。它居高临下看着年轻男子,高傲非常,宛如看一只蝼蚁。

那喙口闭合着,可声音却从它身上发出,一开口,说的竟是人言!

“区区鹿灵,胆敢在我面前撒野?”

如风抬眸望着那鸟,深吸一口气,拱手,行了一回极为恭敬的礼。

“鹿灵如风,见过灵鹫大人。”

这怪鸟,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灵鹫!

作者有话要说:  饮溪: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封戎:别唱……

饮溪:我心情好

封戎:为什么心情好?

饮溪:不用你管啦啦啦啦啦啦啦

封戎:……突然慌张.jpg

我来辣~~上一章标题是写之前就起好的,但是实际没写到灵鹫的内容,你们都没发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7章

婚服送来了, 凤冠霞帔,是只在书中见过描述, 不曾亲眼见见过的东西。

一列站了数十位宫女,双手捧着一样鲜红的木盘与木盒, 从凤冠开始, 饮溪看的呆滞。

其上缀了起码百件成色一致莹润的红玉宝石,珠翠围绕, 更是数不胜数, 钿璎累累, 层叠无数。

她小心的摸了摸那缀着的乳白色珍珠, 向仔姜认真发问:“这凤冠会不会压断我的脖子?”

仔姜当即便跺脚, 冲着一旁呸呸两声:“姑娘说什么呢!要出嫁了, 不兴这样不吉利的说辞!”

这宫里的宫人们都与饮溪玩熟了,平日里皇帝不在, 顾忌也少,一听二人对话,纷纷捂嘴笑起来。

萧嬷嬷虽面上不嫌,可也能瞧得出喜色, 看得出是打心眼里为她感到欢喜。

“姑娘, 要试衣裳了, 且先随奴婢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