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蓝并没有闪躲,抬头坦然的看着时进,平静的承认了,“没错,我是有目的,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从束阳跟到时进家,从时进家到凉州,从凉州到京城,从京城赶往丰阳,渡过危难困苦,历经生死,但柯蓝从来没有对时进表达过超出师生、超出朋友的一点感情,偶尔眼神中泄露出一点温情,就够时进翻来覆去的品了又品,想了又想,似蜜糖又像□□。
可普通的师生朋友,有什么理由跟着她经历这些呢?甚至,甚至在她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先生也没坚定的要走。
如果不是感情,那就只能是另有目的。
“先生连骗我都不愿意吗?”时进面露苦涩,无力的塌下了肩膀,叹了口气说:“也罢,是我从未问过,不能怪先生。”
柯蓝眼神从时进脸上收回,静悄悄的又挪到面前的书本上,像要把那书盯出一朵花来,她不想骗时进,也不能骗,从时进投军那天开始,她们的目标就注定不一样了。
人是会被环境带着走的,通俗的讲,人是会变的。
柯蓝坐的像一幅画,静谧,又好像带着神秘,飘忽的不真实。
时进看着看着,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关系,不管先生想要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不达成,那就不会走。
她时间很多,慢慢来。
束阳秋闱舞弊案由两大高官皇帝心腹出手,刑部全力配合审查,明面上,先调阅了束阳的秋闱卷子,由重新组织的阅卷官一张张查看,中榜举子也全都叫来,一个一个核查。暗地里,闻中丞已经开始着人调查娄敬之跟娄青州的金银往来,庄子店铺账册。
各地举子皆人心惶惶,交友往来聚会,也先打听户籍,绝对不与束阳举子来往,以免惹上是非。
束阳落榜不服众生,在朝廷介入调查之后,也十分配合的停止了□□闹事,接受审查。
时进在束阳时也没混过文人考生圈子,跟着柯蓝做书童时才认识了几个,因此束阳考生中,除了极个别人对时进有些印象,别人连印象都没有,调查中也没人提起过她,又有太傅刻意忽略,时进好似被抹掉了一样。
春闱拖得时间太久,影响极大,参与调查的官员们都尽心尽力,希望早点结案,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桩秋闱舞弊案,硬是查出礼部尚书娄敬之受贿泄题卖官,束阳城秋闱舞弊案也得以肃清,所有作弊冒名的皆撸下榜,主考官收押问斩,副考官抄没家产流放凉州,涉事一干人等皆重罚。
束阳乡试,重考,考点就设在京城贡院,这个时候,审案阅卷的几个编修,拿着时进的卷子去找了太傅。
太傅看完卷子之后,怅然皱眉。
“这卷子,我们几个都传阅看过,文采出众,才情斐然,逻辑严密,虽不说辞藻如何华丽,但其对时事分析与相应举措,皆言之有物啊,虽稍有少年意气,可人不轻狂枉少年,这卷称当之无愧的头榜!”
太傅收了卷子,皱眉问:“还有什么问题?”
编修疑惑了一阵,小心说道:“可重考的名单里,并没有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