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人,咱们的车呢?”跑着跑着,有人大着胆子,凑到了周二身边。
“车?你还想要车?”周二用惊讶的眼睛看着他,“没车!就腿!”
周二嗓门不小,立刻众人发出连片的哀嚎。
卢斯回头咆哮:“不想跑的也滚回家去!”
立刻,下头很多人就闭嘴了。已经滚了二十多个,他们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
大队人马出了城门,队伍后头跑过来一个人,跟周二耳语片刻,周二朝后头看了一速度追上了卢斯的马:“大人,后头有人说要找您伸冤。”
“啊?”卢斯勒住马,周二的副手早就看着呢,立刻跑到前头带队,新来的众人想要慢下来,可是两边和后头都是无常,被夹带在中间,慢也慢不了。
“是不是找错人了?”卢斯下马问,这可是真稀奇。
“后头的兄弟也问了,他说不是,说就是找无常司的,还说,他原来也是捕快。”
“……带我去见他。”
“陛下,无常司卢将军求见。”
皇帝笑了一下:“叫他来吧。”
卢斯进来,见礼,皇帝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卢斯啊,你可是又招摇过市了啊。你前头出城,后头御史的奏折就上来了。”
“唉……陛下,臣也只能说……御史和我们捕快看事情的角度太一样了。”
皇帝哈哈一笑:“旁人被御史参奏了,怕是要立刻自辩,你倒好,只一个角度不同,这词儿还真是新鲜。”
“陛下,这不同,可不只是在臣身上,臣再给你举个例子。御史上奏,某官员,为人清廉,不食肉,不吃米,妻子儿女都着粗布。亲自下田耕地,若有诉讼,必为穷苦百姓撑腰。”
皇帝捏了捏胡子,笑了:“善,此为护民廉吏,理当升迁。”
“御史又上奏,又有一官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妻子儿女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每日与商贾大谈钱财之事,若有诉讼,必耗时良久不可决断。”
皇帝把手放下来了:“此为贪腐之人……”说完他一指卢斯,“莫要跟朕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直说。”
“若有无常,就要如此上奏给陛下了。廉吏治下,十室九空,遍是饿殍。贪腐治下,百姓和乐,生活富裕。”
“这、这是为何?”
“廉者非廉,乃是酷吏。贪者非贪,乃是能臣。陛下先想想,朝廷的俸禄,何至于底层的官员一顿肉都吃不上吗?”
“……他也可能是将银两都送与了贫寒百姓。”
“陛下,您可知道那位廉吏所谓的为穷苦百姓撑腰,是如何撑腰的?”
皇帝一愣:“这却是不知,也未曾问过,想来……该是明察秋毫,明白是非之意吧?”
“不,这位廉吏,可是做得明明白白多了。但凡有诉讼者,若是富告穷,那便先杖责富者二十,若是穷告富,则先杖富者三十。廉吏为官多年,此令不改。”
皇帝终于将脸色阴沉下来了:“你这所言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