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远处去的那一队还没回来,说不上有什么对不对的。”冯铮摇头,“咱们这军粮队里都探进来不少钉子,蒲云州这里的情况,怕是早就让鞑子们知道了,他们只要原地等着就好,不需要跑出来探路,跟游骑碰上的机会也就大大的减少了。”
“……”众人都低头,周二嘬着牙花子,“娘的,背宗忘祖的畜生!”看他的样子是想吐痰,但毕竟还记得这里是主帐,卢斯和冯铮夜里就睡在这里头,所以硬生生忍住了。
“那些露出来的钉子,你们都盯上了吗?情况怎么样?都是哪家的?”卢斯问。
“多是武平侯廖家的。”秦归道,“还有些人零零散散的,是开阳那些小官员家里的。”
“武平侯?”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
武平侯也是老牌勋贵了,在开阳的众多勋贵中间,名声也不错,对家族内的子嗣家教甚严。而且,按理说勋贵该走的是武将那条路,但是武平侯从两代之前就弃武从文了。官场上声誉也不错,这样一户人家,怎么跟鞑子扯上的关系?
不过,这些东西,还是等他们有命活下来,再细查吧。
卢斯和冯铮这天在营扎下来之后,打了一架。其实就跟他们平时对练差不多,但对练的时候两人的动静都在控制之中,这一会却是动静颇大,后来卢斯明显着被打伤了,让冯铮给抱回了主帐里。
这事看见的人不少,金晓奇自然也看见了。
昨天腰被伤着了,又让冯铮按着一通瞎“按”,金晓奇都怕自己被废在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要是还有点酸,可其余的都没事了。来去不少人对他侧目而视,他一开始还没闹明白,后来“自己人”偷偷来问,看对方旁敲侧击的那个态度,再想想昨天那个动静,金晓奇就是知道是误会了。
但误会有误会的好,他的反应是小羞涩的闭口不言,再按了按自己的腰,算是把这事给砸实了。
果然,这结果让其他人都高兴不已,毕竟粮队能打的主力就是无常司,只要无常司一乱,粮队也就是砧板上的鱼了。除此之外,卢斯和冯铮两个人若是矛盾日重,那他们到时候也好……
他们的反应,也都在无常司的控制之中,但不好的是,众人就没能找到他们跟蒙元人伏兵通信的手段。或者,这段时间他们根本就没联络对方。
这一夜又过去,很多人本来按照习惯,已经起身做起了出行的准备了,但是却得了命令,今日不出发,反而要去修整营寨。
粮队的大营最外头是砍伐附近的树木制作的临时拒马,还有几个木头搭建的瞭望台,拒马里头是首尾相连的大车。
每天把粮食上下搬运时不可能的,况且搬下来了,粮食的防潮、防虫怎么办?别看这些车一路上散架了不少,但在车上总归是比在地上好得多。而且这些粮车连起来,也是一道坚固的防护了。
至于若是有人远远的放火烧粮食怎么办?粮食真没那么容易点着的。卢斯试过,把点着的火箭射在粮袋上头,有很多火箭自己就熄灭了。没熄灭就划开粮食口袋,直接把粮食朝烧起来的地方一倒,一阵粮食的焦香后,火大多就熄灭了。
再朝里,才是一座座营帐。
现在服徭役的民夫们被分散开带了出去,他们一部分要用麻袋装灰土回来,把这些土袋子放在粮车里,粮食的上头——路上他们也消耗了不少粮食,这就是消耗的粮食空出来的麻袋。而且不能乱挖土,而是按照命令挖出来了一道道的壕沟,别看沟不宽,也不算太深,但就足够让骑兵头疼了。
还有一部分割草、砍树,草是用来喂拉车的马匹的,树木当然是用来制造更多的拒马、瞭望台,加固粮车和帐篷,给陷阱里添点料,还有少部分可以制作成临时的武器。
留在营地的家丁和兵丁们,则把帐篷收起来,再重新搭建。这可不是没事找事,搭营虽然也是按照规矩走的,但多少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现在这是卢斯、冯铮加上五个总旗,七个臭皮匠研究了两三天折腾出来的(他们以为)的最优方案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突然这一下子,真是把金晓奇他们一干人吓坏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金晓奇现在没办法给卢斯和冯铮送饭了,甚至靠近一点,都有无常蹦出来。不过对方大概是碍于他和冯铮那半个时辰的帐篷之情,所都很客情。
“既然你没事,那就不是我们这边漏了马脚。”金晓奇他们这群人的首领,朝他点了点头。
金晓奇见他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惊讶,知道他是找人看着自己呢。又想他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拿他当个诱饵试探,事先一点警告都没有,顿时神色有些不好:“那我要是被抓了,诸位又要如何呢?”
“要抓你早就抓了,还等到你送到门上才抓?你身上的事情,该是卢斯看你不痛快,可又不愿意真把冯铮惹怒了,所以投鼠忌器。”他对金晓奇也是有些另眼相看的,还真让他把人给勾引到了,“我早知你不会有事,这一去不过是怀着你能见着冯铮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