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秦归现在的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秦归追着什么人出去了,另外一种是他被人劫持带走了。
等到天近黄昏,那具无头尸体的身份终于被查出来了,他为什么穿着无常司总旗的衣服也查明了,他叫杜阿牛。
据他的同乡说,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俩一起躲在牲畜营的一处畜栏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畜栏那躲了个无常,后来这个无常用一两银子跟他们换衣服。
同乡觉得不太对劲,没换,杜阿牛贪图那一两银子还给他了。那无常穿着杜阿牛的破衣服就跑出去了。后来同乡跟杜阿牛也跑散了,再后来,看见的就是杜阿牛的尸体了——杜阿牛屁股蛋子上有一条疤,是小时候调皮捣蛋从树上摔下来让树杈子刮得,同乡认得清楚明白。
“所以,秦归是换了衣服,追着人出去了。”冯铮皱眉。
“你可知道当时秦总旗看见了什么,又是要追着谁出去?”卢斯问那位同乡,完好的手里捏着一块银子。
同乡看着银子,露出一点渴望,这些服徭役的民夫,家里一个比一个穷,更何况他们都是壮劳力,出来了,家里今年的收成也就别想了:“当时……小人跟阿牛都不敢冒头,并不知道……”
“如何?”卢斯见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忙催促。
“好像……阿牛说了一句,有人偷马,他说是孔老爷子带着许多人一起偷。”同乡神色闪躲了一下,“然后,小人就跟他散开了。”
“嗯,多谢你。”卢斯把银子递给了他,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看那人走了,冯铮道:“那阿牛大概是起了贪心,也想跟去偷马,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着什么衣裳,结果被杀。”
“他也可能不是忘了,而是想着用自己身上的那身衣裳,吓住对方,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卢斯道。
“嗯……可秦归……你说孔老见过他吗?换身衣服就敢混进去,他胆子也太大了。”
“你说,孔老偷走马匹,他是要干什么?”这回带出来的都是驽马和骡子,即便如此,马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尤其是战时,都是禁止买卖的,更别想出关去。
“这点可能你想差了,孔老带着人很可能不是在偷马,他们只是要骑马逃命。”
稍后,两人寻到林偏将,将这些事告知给他。林偏将之前也派出了不少人去寻马,之前战乱一起,大营被火烧,有不少马儿受惊乱跑,这些都得找回来拉车。
如今知道了这情况,更得派出去找人了。毕竟,那个孔老按照卢斯和冯铮的说法,就是身份可疑,但是……
“两位将军,找人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明日我们就要出发的。不过,下官会留下一支人马,继续追查。”
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对着林偏将拱拱手(当然,卢斯只有半只手):“麻烦将军了。”
这要是其他事情,他们俩能留下一个帮助追查,可运送军粮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把领军的权力交给林偏将,不代表把自己的职责也交出去了,他们必须得跟着一路到石城,看来只能等到了石城之后,回来再说了。
不过,其他人倒是能留下。四个受伤的总旗,还有一大半的无常,卢斯都给留下了,一方面方便他们养伤。另外一方面,卢斯也把秦归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四个人都表示,只要能起来,就出去找人。
卢斯和冯铮当然不能让他们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告诉他们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事情差不多安排好了,转过天来,两人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石城去了。
上路的当天,两个人就都有点发烧,汤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总归是没发了大热,可这一路上烧就没停下来过,弄得两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这一日,两人头挨着头正在闭目养神呢,就听外边一声喊:“卢将军!冯将军!”这声音有点耳熟,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谁,就有个黑乎乎的青年蹦进了他们的马车里。
这谁?卢斯一脚就抬了起来,要不是发烧时间长了,力气不足,当场就能把人踢下去。
“哎?哎?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