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步子走出了大门,冷冷道,“我说查便会查,何公子耐心等着便是。”
何凌松咬了咬牙,看着王元洲离去的背影束手无措。
像苍海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又没有大门派作为靠山,在以强者为王的修真界,只有被摆布与践踏的命。
唐九宁上前拉住何凌松,轻声道:“何公子,与其在这里求他人,不如先去看看卉敏,兴许能发现点什么。”
何凌松抬头,眼底涌上一点泪花,随即被他狠狠压了下去。他和妹妹前来参加百门大会,一个月来也结识了不少人,如今卉敏出了事,他孤身一人闯入议事厅,没有任何人给予他帮助与安慰。除了唐九宁,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
“好。”何凌松说。
“你怎么来了?”
唐九宁听见谢南靖的声音,转身一看,他收拾了伤,换了一件衣裳,但明显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款式,青色武袍。
“卉敏是我的朋友,听说她出事了,我便想来看看。”唐九宁回答。
谢南靖目光扫过何凌松后又转到唐九宁身上:“你们要去王之玉的医馆?”
唐九宁点头:“嗯。”
谢南靖:“一起走吧,我也去。”
唐九宁盯着谢南靖眼下的乌青看:“谢大哥还是回去休息下罢,你有伤在身,又彻夜未眠。”
“无妨。”谢南靖笑了笑,看向何凌松,正色道,“何姑娘出了事,我也想尽快找出真相。”
“正好,我也打算去。”同样一夜未眠的江珣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看了唐九宁一眼。
“那便一起。”唐九宁说道。
江珣的眉头动了一下:“你怎么不劝我回去休息?”
唐九宁:“我看你挺精神的。”
江珣:“……”
顾子言举着手插了一句:“既然你们都去,那就顺便带上我呗。”
何凌松原先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想不到一下子,这三位世家的公子,都要来帮自己查案,他的心中顿时惶恐了起来。
唐九宁一口应下了一起去医馆,但是却遇上个小麻烦。她的雪引出现了裂痕,她不敢御剑去王之玉的医馆,万一当着江珣的面把剑踩断了……
她磨磨蹭蹭地杵在原地。
“怎么了?”谢南靖问。
唐九宁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有点累,不想御剑……”
谢南靖:“没事,那我带你。”
唐九宁喜上眉梢,刚想说谢谢,江珣开口讽了一句:“累什么累,我看你精神得很。”
唐九宁:“……”没错,回去呼呼大睡的是她,彻夜未眠的是他们。
“自己御剑。”江珣看了唐九宁一眼,许久不见的表哥的架势又摆了出来,“玄天阁可不比王府,娇生惯养的毛病要不得。”
唐九宁还是杵着没动。
“我带她罢。”谢南靖笑着劝了一句,“江兄对阿宁太过严格了。”
“对呀。”顾子言悄悄凑到江珣身边来了一句,“阿珣你别管了,没准小表妹就是想要让南靖兄带呢。”
顾子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得在场三人齐齐一愣。
“……”
不能让尴尬再蔓延下去了,唐九宁一脸假笑:“表哥说的对,我自己御剑吧。”
金紫门,北峰,玉芝楼。
药童们神色匆匆,煎药端药,来回忙碌着。
“早上送来的尸体?”
王之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领着众人往西边走去,她停下脚步,远远一指:“在那间屋子里。昨夜的伤患还没有处理完,你们先自行查看罢,有问题可以找我。”
清晨的时候,尸体吊在金紫门大殿的门口,还是何凌松亲手放下来的。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殿前,只见一群人围着那悬着的尸体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将他妹妹放下来。
他带着一丝希望去解那根绳子,却在摸到何卉敏身体的时候,心彻底的凉了。
如今何卉敏正躺在石桌上,身上盖了块白布。
唐九宁看了一眼何凌松,轻声道:“得罪了。”她从头掀开了白布。
顾子言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却没有预想的惨状,何卉敏面色惨白,静静地闭着眼,睫毛又长又翘,一如其生前的美貌。
唐九宁扫了一眼,衣物穿戴整齐且干净,脖子上有绳子吊出来的淤青。
“是被勒死的吗?”顾子言问。
“不是。”唐九宁摸上何卉敏的脖子,“她的颈椎骨全碎了,脖子上没有指印,应该是被修为高深者隔空捏断了脖子。”
“到底是谁?与我妹妹又有何愁何怨?”何凌松眼里悲恨交加,看着何卉敏的尸体,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