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是的。”萧鸷答。

“方才忘记通知他一声……”唐九宁有点惋惜,“卫恒很是敬仰他这位师父,想必已有多年未见了。”

萧鸷:“贺门主来去无踪,怕是不好找。”

“身为一门门主,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唐九宁转身往回走,萧鸷跟上,听着唐九宁步絮絮叨叨地骂道:“我估摸着一年到头,我好像就看见了三四回而已。瞧瞧人家五门主,那叫一个恪守尽职。不行,下次碰上我得好好说道说道。”

“尊主对属下有意见?”

一道声音传来,唐九宁转头一看,贺辛背靠黑岩,一张瘦削的长脸上挂着一抹冷淡的笑意。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说起这贺辛,与唐九宁算是老相识了。唐九宁刚入玄天阁的时候,贺辛在山贼窝里当二当家,拿着从仙家那里抢来的青回,和她打了一架。

他也是个不要命的,行事作风像是游走在人间的地狱饿鬼,不可轻易招惹,惹急了就会跟人同归于尽。

“贺门主。”唐九宁客客气气地开口,却直击要害,“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万魔窟呢,不是避风港,贺门主既然选择呆在这里,好歹认认真真做点事吧,不要像个吃白饭的。”

“……”贺辛的眉头一抖,第一次见到骂得如此直截了当的人。他冷哼一声,说:“属下自由惯了,尊主不如撤了属下的门主之位。”

这话完全是呛唐九宁,用脚趾想想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撤他的职位,毕竟贺门主虽整日见不到人,但是交给他的任务却没出过差错。

唐九宁捏着下巴思考片刻,煞有其事道:“我暂时还想不出让谁接替你的位置。罢了罢了,门主你继续当着,但是今日有个任务,得交给你做。”

贺辛眯起眼睛看唐九宁,敢情说了这么多,是在这里等着他。他推辞不了,只好忍着脾气问:“什么事?”

唐九宁伸手往兜里掏,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东西,是一条黑色发带,绸缎质地,上锈暗金莲花,线脚精致,放到市面上看,价格应该不低。

萧鸷一看她拿出来的东西,眼睛一直,眉头便皱了起来。

“贺门主,方才来领灵石的仙家人,掉了一条发带,你帮我送送过去。”唐九宁面上带笑,把发带塞道贺辛手里,“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这种事交给阿肆去做不就得了?贺辛狐疑地盯着唐九宁看了片刻,将发带收下,转身离去。

一路上,萧鸷的面色不太好,跟在唐九宁身后一言不发。

唐九宁看出来了,也知道是什么事惹他生了小脾气。她目光转了转,斟酌了一番说辞:“额,等贺门主发现弄错了之后,自然会将东西原封不动地归还回来的。”

“那根发带……”萧鸷的语气有点硬邦邦,“是属下送给尊主的。”

唐九宁无奈道:“这我知道,但我这兜里从不藏其他东西,只放了这根发带。”

听到这话,萧鸷脸色稍霁,甚至还有一丝愉悦从眼底划过,他抿了抿嘴,面上的阴霾俨然消散:“尊主为了贺门主,也是煞费苦心了。”

“机会难得嘛。”唐九宁边走边说,“贺门主不肯回混元宗,但卫恒心心念念,若是能见上一面,把该说的说说清楚,也算是好事一桩。”

“尊主为何如此笃定?”萧鸷又问,“万一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

唐九宁转头,斜了他一眼:“你啊,真是凡事都爱往坏处想。混元宗是没落了的老门派,一路扶持走到现在,门派里所剩弟子寥寥无几,都是些老实人,能有什么恩怨纠葛?我想贺辛当年离开仙门拜入魔门,应是出于其他原因。”

……

贺辛御剑,在云雾中快速穿梭,目光随意扫视四周,转了一圈,方圆十里内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啧。

他怀疑自己被尊主耍了,当下掉个头便要返回。忽地鼻子翕动,闻到了一丝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贺辛的眉头往下深深一压,降低高度,朝地下寻去。

一个人影跃入视线,在森林小径上狂奔,衣服上带着血,逃得颇为狼狈,想来是遇上了什么事。

贺辛御剑降落,立在路中央。

那人急急刹住脚步,抬头一看,当场愣住了,嘴唇动了动。

“师、师父?”

第91章 灵元珠篇(三)

贺辛在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卫恒的师父,毕竟卫恒拜入混元宗的时候,贺辛早就离开了门派。

事情发生在卫恒七岁那年,家里遭遇强盗,双亲惨死,而贺辛恰好路过,随手救了逃命的姐弟两人。

两小孩寸步不离,跟了贺辛数日,贺辛嫌麻烦,便把两人往混元宗一丢,扔给了自己的同门照顾。

也就是在那数日内,贺辛指点了卫恒几招防身术,卫恒便认定了这个“师父”。还死活扒拉着贺辛的大腿,不让人走。贺辛为了甩掉人,还花了不少功夫。

十年未见,他一下子没认出来,原来当年那个粘人的小毛孩已经长大成人了。

卫恒的样子很是狼狈,左肩上有刀伤,血顺着指头滴落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下,颤声喊道:“师、师父,师兄师姐他们……他们……”

贺辛见卫恒这幅样子就知道定是出事了。他的面色发沉,声音也冷:“在哪。”

卫恒双目发红,咬着牙指了一个方向。

罡风刮起,贺辛一手握剑,一手拎着卫恒的领子,脚下尘土滚滚,急速赶往卫恒所指之处。

越是接近,血腥味越浓,贺辛的目光锁定了一处,心重重地往下一坠——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人,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师兄!”

卫恒滚落下地,扑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双目紧闭,口中溢血。卫恒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于是颤着手去探鼻息,手还伸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又去喊躺着的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