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多少年头忘了,到了该死的时候自然便死了。”阴冥语气淡淡,见夜溪惊诧看着自己,不由一笑:“怎么?你是觉着我短命?”
夜溪忙摇头:“不是,我以为那么多祖神都好好活着呢,阴冥之主换得有些多。”
阴冥笑笑:“活着死去有什么不同?咱们本就是死的,死去也是活来,活来也是死去。”
这似绕口令又似禅语的话,夜溪若有所思:“所以,你们的死去是投胎吗?”
阴冥:“随我看了便知道了。”
阴冥给她看的是一件旷世的艺术品。
夜溪震惊的看着眼前由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厚重质朴的磨盘组成的山,透明的水流在灰白的磨盘间跳跃流淌,溅起的水花反射出柔和的光。
“这,这是——”
阴冥以一种虔诚的深情注目:“石磨山。独一无二。”
质朴的名字与质朴的石磨贴合,但这山的内容却是——
“莫不是三界的魂力之源正在这?”
夜溪惊叹不已,那么清澈纯粹的魂水,一滴都抵得过莲华的一湖,其纯洁的气息让自己都不忍占有。
“不是,但从石磨山可以清晰看到三界魂力之流转。你能看出问题吗?”
夜溪凝眉,若只是一件艺术品,其绝对没有问题,但若是直接反馈三界之魂力运行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石磨有大有小,有厚有薄,不知是代表了其界的高低还是其中魂力的浓厚,这个且不提,但相较于别的地方水量充沛云蒸霞蔚,某些地方却是溪流潺潺勉强不断而已。
这放在景里叫做意境,但若是真实反馈的话,便是惊悚了。
“这些都是神界?”
阴冥脸色黑沉:“嗯。”
夜溪喃喃:“神界也没少死人啊。”
“神屠场弄死的不少,姑且算那部分魂力是为神界做贡献,却回归不了阴冥。”
阴冥黑脸磨牙:“还有那么多老而不死。”
老而不死是为贼,此刻夜溪只觉这句话无比切合眼前情景。
“还有正常死亡的——”
“就这样了,死的多,可生的更多。”阴冥脸色形容不出的难看:“一个个的都不死,还妄图自己子孙万万代,老东西,窃后代的福祉。”
“啊?真的假的?”
“你想啊,死的越少,生的越多,魂力又不能凭空产生,平分着塑新魂,新魂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夜溪一惊:“新魂岂不是越来越弱?”
“呵。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些老不死偏当看不见,呵,一个个都觉得天材地宝补神魂不就得了,呵,天材地宝那么好长呢,都去挖天材地宝了,早晚挖空连个休养生息都没有。”
夜溪望着细细的水流:“创世轮不能造魂力?”
“创世轮转化的能量只能用来创世。”
“那创出的那些新地域——”
不是与神界差不多?
阴冥脸又黑下来:“能抽一些来,但——远远不足。”
“这样明显的问题,他们真能心安理得?”夜溪指着某处一条水线,细细的似乎随时都能断。
“呵,始神的大情怀,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阴冥长叹一口:“若是阴阳可互通,我早率领阴兵打上去了。”
夜溪道:“他们死赖着不死,你们也同样手段还之。”
不给投胎,断其后代。
阴冥叫道:“那怎么可以,置秩序于不顾,岂不真的乱了套。”
“人家就是欺负你讲理欺负你心善。”夜溪冲他竖大拇指。
阴冥再度长叹:“原则不能丢,底线不能退。”
有原则和底线才总被欺辱,可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带来新希望。
“这个,你给他们看过吗?”
阴冥怪怪的看她:“你能叫醒装睡的人?”
“能。”夜溪认真道:“敢不醒,砍死他。”
啪啪啪,阴冥使劲拍巴掌:“就是这回事,我这不是砍不着嘛。他们只管自己,说好听点儿,只管打理好阳界,哪会真正在意阴界。”
“可阴阳是一个大循环呀。”
“没办法,装死呀。”
夜溪又将石磨山看了好久,问:“魂力不能互调?”
多的调到少的地方去,匀一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