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七点多,太阳才刚刚露出来,街上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卖早点的商贩在学校门口摆着。他想过去看看情况,可是又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心里头有根弦,一旦崩断了,他也就彻底没有底线了。
于是他直接进了校门,头也没有回。只是他的心却没有那么果断,导致他上课的时候,心里头一直想着周正,心乱如麻。
如果周正回头找她,乞求他原谅。他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么?
他对自己没有信息,不知道自己将会怎么做。但他又想要报复周正,让他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他们下课,一下课阮静河就朝外头跑,他跑到体育馆里,隔着学校的铁栅栏往外头看,发现周先生的车子已经不见了,人已经走了。
他很失落,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他一整天都在揣度周正的心力,可是再怎么猜,也都是他自己的主观臆断,想到后来他又觉得,活该,这样的人渣,活该他痛苦,他痛苦了,他阮静河才能获得报复的快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等待着周正过来找他,他甚至想立即找一个对象,当着周正的面跟新对象亲热,他就是要让周正看到,曾经本来全部属于他的东西,有一天属于别人,看看他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他想到上次周正误会他跟张桐开房的事情,于是立即找了张桐过来,说晚上的时候要请他吃饭。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天的晚上,周正并没有来,他故意请张桐在学校门口的餐馆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周正的影子。
张桐说:“你也太客气了,下次我请你。”
张桐步入社会好几年了,身上有一种痞气,坏坏的气质,典型的直男气,其实也是个很不错的男生。阮静河试图想象着他跟张桐在一起的场景,竟然有些许的心动。
这种感受让他突然充满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他觉得他从精神上彻底爱上一个人,比肉体上的背叛更让他觉得痛快。张桐掏出烟,递给了他一支,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吸的时候,还是接在了手里面。
张桐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燃了那支烟。阮静河站在火锅店门口,吹着冷风,身体微微缩着,他尝试着把烟吸进肺里面去,却呛了一下,张桐就乐了,说:“一看你拿烟的姿势,就知道是个生手。”
阮静河笑了笑,问:“你烟龄有几年了?”
“记不清了,得有七八年了吧。”
“那么久?”
张桐点点头:“十来岁的时候就偷偷背着我爸妈抽烟了,一起玩的朋友吸烟都挺早的,我算是不良少年。”
他说着就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阮静河老实说:“我上了大学才学着抽的,你烟瘾大么?”
“一天一包吧。”
“那么多?”
“也尝试这戒过几次,可是戒不掉,养成习惯了。你以后抽烟要节制,别跟我似的,养成烟瘾,每次咖啡厅上班的时候,都有点难受,想抽烟,所以都是借口上厕所,偷偷在里头抽。不抽不行,难受。”
张桐说着抽完了最后一截烟,将烟头仍在地上,踩了,说:“别再这站着了,咱们去唱k吧。时间还早。”
阮静河说:“我不会唱。”
“少来了,上班的时候经常听见你哼歌,邓紫棋的泡沫吧,这歌我也喜欢。”
阮静河就笑了,说:“我真不会唱,不过可以听你唱。”
张桐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走,吼两嗓子去,我看你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发泄发泄就好了。”
阮静河心想,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这么明显么?他原以为他掩藏的很隐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但他其实是那么幼稚的人,只有他自己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
唱了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两个人轮流着唱,短短两个小时都唱的嗓子都哑了。他们在校门口分别,张桐抽了一支烟递给他,阮静河接了过来,张桐帮他点上,说:“走了,明儿见。”
阮静河看着张桐叼着烟走远的酷酷拽拽的模样,笑了笑,自己噙着烟往城中村走,在路边等绿灯的时候,他嘴里的烟忽然被人抽了出来,他惊慌地回头一看,就看见周正站在他身后。
旁边都是等绿灯的同学,他也不敢吭气,一张脸憋得通红,等绿灯一亮,他就立即穿过马路,可是这一回他逃不了了,因为周正拽住了他的胳膊。
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给我我的烟。”
周正却直接将烟噙在了嘴里,吸了一口,对着他的脸就吐了一口。他不知道周正这是什么意思,要退又退不了,想到旁边的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暧昧,他的脸都烧起来了,说:“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