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一整天逛下来,就跟当年协会组团刷文保似的,亲切又满足。

轻松愉快的氛围延续到了第二天。

从云台山回来后,晚上一起去逛小吃街,天气很冷,街上还算热闹。

何玉丹经常来这边逛,也知道哪家店好吃,童溪很喜欢一种油糕,拿红薯泥和了面炸的,外脆里嫩,金黄味美。几样小吃下了肚子,身上暖和起来,也就不觉得冷了,索性连羽绒服的帽兜都不戴,手插口袋慢慢晃。

经过一处阁楼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高亢嘹亮,像是唱戏的人在吊嗓子。

何玉丹在接电话,穆逸舟循声往那边看了眼,问童溪,“这边有当地的剧种?”

“上党梆子啊。”

穆逸舟对非遗了解得不如她,微微侧头,“说来听听。”

夜色挺深了,街道两侧都是小店,门面招牌五光十色,卖蒸糕的门口还有热气袅袅腾腾,没有a市的繁华,却很有慢生活的气息。

童溪显然很喜欢这种节奏,眼睛懒散地四处打量。

她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勾勒得恰到好处,眼梢微微挑起来,有种柔婉绰约的风情。深沉夜色、昏黄路灯里,这种绰约更加浓郁,比起几年前单纯的学生模样,有了另一种滋味。羽绒服的拉链高高竖起,帽子上围着一圈貉子毛,护住脸蛋,露出柔软白嫩的耳朵尖。

夜里冷,她的耳朵微微泛红。

穆逸舟有片刻失神。

童溪倒是没察觉,慢慢给他解释,说这种剧的唱腔以梆子为主,兼唱昆曲和皮黄,道具同样考究,风格也遒劲有力。

说到一半,视线忽然落在旁边一个糖人摊上。

“像那个——”她指着上面的人物,“捏的可能就是里面的造型。”

成排细长的竹签,戳着造型各异的糖人,是一位老大爷摆的摊子。

看着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手艺很不错,但生意挺冷清的,看两人走过来,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了眼,说:“看看喜欢哪个。”说完继续低头捏他的糖人,倒像是热衷于此,不急着招揽生意。

童溪便弓腰打量那些造型。

其实粗看过去,在她这种外行眼里,这些跟京剧的人物很像,她选中一个眼熟的,跟穆逸舟讨论这造型是谁。

随便猜了两个,老人家摇头说都不对,这是咱上党梆子戏里的人物。

难得有人感兴趣,他停下手里的活计,介绍人物背后的故事,还说这戏都搬到省里和国家的舞台上去啦,大家都夸好呢,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与热情。

这是寻常人家对非遗的看法,听着也有意思。

童溪跟他聊了半天,竟觉受益匪浅。

穆逸舟一直在旁边陪着,临走时买了六个,付完钱,转手便递两个给童溪。

童溪愣了下,就见穆逸舟抬了抬下巴。

他没说话,但那双深邃如暗夜星辰的眼眸里却意味明显。

原本横亘的隔阂和深藏的芥蒂,在这两天的闲逛里已消磨了许多。男人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身上是熟悉的气息,眉目清隽,气度清雅,没了年少骄傲的张扬,反添世事历练的沉稳。捏着糖人的手半抬到她胸前,指节干净分明。

童溪对上他的眼神,有种熟悉的慌乱蠢蠢欲动。

她总是很难招架他的注视,不管里面是炽热骄阳,还是清冷星辰。

童溪最终伸手接了,纤细的竹签上糖人轻晃。

舔一口,很甜。

童溪垂头眨了眨眼睛,看到穆逸舟又递了两个给她,说:“这两个是何玉丹的。”

既然放弃挣扎,她很自然地接了,随即后知后觉地想,他给何玉丹的糖人,干嘛让她转交?不过穆逸舟出国一趟回来,性格变化似乎挺大的,让人捉摸不透。

童溪没多想,等何玉丹赶上来,便递过去。

“师姐,来俩糖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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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后躺在酒店柔软舒服的大床,童溪越想越不对劲。

穆逸舟这趟差出得也太蹊跷了。

时间地点凑巧就算了,行程里半个下午给公务,剩下两天竟然都在跟她们闲逛。他不是很忙吗?扛着技术重任的cto,临时请两天假也不用提前安排?何况,以穆逸舟的性格,就算跟何玉丹共事几年,也没熟到能一起逛两天的地步——

他从前单独跟女生来往的次数很少的。

而且这两天穆逸舟跟何玉丹的互动很有限,多数时候都是跟她说话,仿佛她才是地主。

童溪忍不住想起了巫文静的提醒。

是冲着她吗?

如果是的话,穆逸舟现在也太闷骚了!

拿协会和出差当大旗,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她最初都深信不疑。这念头冒出来,童溪忍不住又想起了困扰她好些天的euler大神,别的巧合都能解释,唯独查到手机号这个,让童溪经常怀疑那是三次元里认识的人。

穆逸舟的嫌疑更重了。

但这种事问euler的话太唐突,又不可能从穆逸舟嘴里探问。

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