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看着徐大夫帮文璟晗重新清洗了伤口,看着他替文璟晗上了伤药,看见他拿着纱布裹了文璟晗的双掌、跌破的膝盖、挫伤的手肘……末了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徐大夫, 她的伤势如何?”
徐大夫又抬眼看了她一回,眼中的好奇更添了两分, 说话时的语气倒是平和:“没什么大事。秦少爷这伤不算重, 养几天就好了。只不过她手上和膝盖的伤口都才上了药, 这两天还是小心些别沾水才好。另外记得换药,换药的时候也当心些,便太牵扯到伤口了。”
秦易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两分,她自己当初也是时常受伤的, 这样的伤势自然见过了许多。只不过因为今天受伤的是文璟晗,她才会格外在意两分。此刻听了徐大夫的诊断,那略微提起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口中说道:“多谢徐大夫了。”
徐大夫听她说完便是笑了,又看了眼文璟晗,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开口打趣道:“能得少夫人一句谢,徐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秦易的脸莫名红了下,然后也不敢去看文璟晗的反应,抿抿唇,心中着恼的只想赶人。
所幸徐大夫似乎真挺有眼力见的,打趣完这一句,他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了。不多时收拾好了药箱,他便拿着两个小瓷瓶递给秦易,最后叮嘱道:“红色这瓶是金疮药,少爷手上和膝盖上的伤都用这个,白色的是跌打药,用在手肘上,一日一换就成。纱布也不用裹太久,小少爷历来好动,若是过几日伤口结痂情况不错,不耐烦也就不用再裹着了……”
林林总总,徐大夫叮嘱了不少,看起来对小少爷的脾性算得上是十分了解了。事实上在文璟晗换过来之前,两人几乎每个月都要见上那么一回两回的,这次大半年没见,就连徐大夫自己都觉得惊奇。
秦易听着这些十分适用于自己的医嘱,耳根不自觉有些发烫,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往日任性。可她还是没有打断徐大夫的话,老老实实的听对方说完了,比之前任何一次记得都认真。
等到把徐大夫送出门,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彼时已是日暮,天边挂了整日的骄阳终于消失在了西面天际,唯留下漫天火红,连天边的云彩都染上了一片耀眼的金红。
秦易送完人回来时,文璟晗还坐在原处,她手脚都裹了伤,神态间却是安然。甚至看着庭院中落下的金红余晖,她还冲着进门来的秦易笑了笑,眼中的光芒一如既往的耀眼:“日暮了,徐锦他们也都该下山了,也不知今日赌约谁输谁赢?”
小少爷现在却是听到徐锦这个名字就想炸毛,可是文小姐笑得这么好看,她又是在炸不起来。于是撇撇嘴,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不关咱俩的事了。”
两人正说着话,秦安又跑了过来,许是知道自家少爷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他神色间也没了在山上时的紧张。相反,他脸上笑嘻嘻的,一如往常般没心没肺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个小笼子:“少爷,少夫人,跑丢的马找回来了,还有这个小东西……”
说着话,秦安便将手里的小笼子提了起来。木制的笼子一尺见方,里面可怜巴巴的缩着个巴掌大的小白团子,正是之前被大黑叼回来,文璟晗说要带回来养的那只小兔子。
显然,秦安不以为这小玩意儿会是文璟晗的,哪怕找到时这小东西在文璟晗的马上,他也以为是自家少爷为了讨好少夫人才弄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回来。于是此刻也理所当然的把笼子往秦易面前递,口中还不忘替自家少爷说好话:“少夫人您看,这小东西还挺漂亮,少爷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才寻来的。”
秦易伸手接了过来,而后看向文璟晗,脸上的表情些微尴尬——虽然这小东西确实是她为了讨好送给文璟晗的,可真不是费心寻来,而是大黑随口叼来的。原本这并没有什么,恰巧的事而已,可被秦安这么刻意一提,反倒显得她多不经心似得……
文璟晗似乎读懂了她心头的窘迫,眼中晕染的笑意更浓了两分,她笑着说道:“这小东西现在放屋里也不方便,还是先拿去外面养起来吧。”
本就是送给文璟晗的,秦易闻言忙不迭点头,又把笼子递还给了秦安:“这小东西吃草的吧?你多弄些草喂起来,可别让它饿着了。”
秦安呆了呆,应了声“好”之后也不打扰小两口独处了,拎着笼子又出去了。
……
文璟晗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可伤了两只手也确实麻烦,且不提其他,光是吃饭沐浴就是问题——她手掌都被缠上了纱布,指尖也有擦伤,举筷不便。沐浴就更不必提了,徐大夫之前还特地嘱咐过这两天不能沾水的,可今天她们还在山林地上打了滚,不沐浴怎么成?!
晚膳时尚好,小少爷摩拳擦掌,主动请缨拿了碗筷喂文璟晗吃。
文小姐难得红了脸颊,可在自己行动无果,还险些崩了右掌伤口的前提下,到底还是无奈妥协了。她有想过让心涟或者心漪代劳,可如今身份今非昔比,这两个贴身丫鬟与她而言也不能再如往常般毫不避讳了。于是最后还是让小少爷如了愿,一顿饭也吃了大半个时辰。
用过晚膳,休息片刻,最让人为难的却还是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