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施舍般朝他笑了笑。
戚骁臣居然觉得挺好看,商量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先让她们俩下去?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苏梨不信,晲他一眼道:“二爷是想说父亲的事吧?二爷放心,只要你守约,我不会去父亲面前告状的。”
戚骁臣是想问这个,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父亲回来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同房歇息,就当做样子给父亲看……”
苏梨打断他道:“不必,反正是咱们院子里的事,你我分别约束自己身边的人,保证话传不到父亲耳中。”
什么都被她堵回来了,戚骁臣只好乖乖地去找月练。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戚骁臣不必去兵营。
算好时间,苏梨与戚骁臣并肩前往正对侯府大门的门厅,等候侯爷归来。
戚劲离家一年了,他回来的大日子,戚凌云终于离开竹林小院,也前来等候。
表姑娘柳盈盈也来了,而且来的最早。
苏梨、戚骁臣刚出现在门厅外,柳盈盈便从戚凌云下首站了起来,她仿佛更瘦了,巴掌大的小脸柔美娇弱,一袭白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只是眉目哀怨地望着戚骁臣,便有一种无根浮萍的可怜。
戚骁臣心疼了,但他瞥眼身边的苏梨,及时掩盖了这份心疼,一眼都没再看柳盈盈,径直坐到了戚凌云对面。
苏梨朝柳盈盈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多礼。”
柳盈盈点点头,重新坐到了戚凌云下首。
门厅里的气氛很是微妙。
戚凌云神色清淡地端着茶碗轻品,柳盈盈斜着看戚骁臣的衣摆,戚骁臣懒懒靠着椅背检查指甲,苏梨则大大方方地来回打量这三人。
终于,小厮进来禀报,说侯爷已经拐进了巷子。
于是,飞泉推着戚凌云走在前面,苏梨、戚骁臣走在中间,柳盈盈垫后,大家一起去门口接人。
戚劲一身铠甲骑在高头战马上,四十多岁的战神,虎背熊腰,色若古铜,留着张飞一样的浓密短须,八分的俊朗英气也因这把胡子生生变成了憨气。
苏梨没忍住,在戚劲勒马朝她看来的时候笑了出来。
戚凌云、戚骁臣、柳盈盈都看向了她。
苏梨连忙收敛了笑。
戚劲不乐意了。
印象中儿媳妇不是很爱笑,笑也笑得客客气气,可刚刚儿媳妇笑得像花一样甜美可爱,更像个招人疼的小姑娘。
笑说明儿媳妇过得开心,天天这么笑才好呢。
没有理会两个儿子与外甥女的行礼,戚劲下了马,声如洪钟地问苏梨:“漪兰刚刚为何发笑?”
苏梨没有更好的理由,只好说实话,垂着目光道:“父亲一年没打理胡子了吧,儿媳瞧着都不像您了。”
胡子啊?
戚劲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这一年他确实没怎么刮胡子,戚劲本来不在意仪容,既然儿媳妇说了,等下他叫人替他刮刮胡子好了。
“都怪我邋遢,让漪兰看笑话了。”戚劲哈哈笑道,笑完问苏梨:“怎么样,我不在家的时候,老二有没有欺负你?”
苏梨听了,看向戚骁臣。
戚骁臣后背又开始冒汗了,他抢着道:“父亲又开玩笑了,我与漪兰感情好得很,平白无故我为何要欺负她?”
“你闭嘴!”戚劲毫不留情地瞪儿子,“哪个问你了,我要漪兰自己说。”
苏梨笑着道:“二爷待我很好,父亲远道归来,快进屋喝口茶吧。”
戚劲这才信了儿子没有欺负儿媳妇。
众人回了客厅。
丫鬟们端上茶水,苏梨想亲自替戚劲倒茶,可她刚端起茶壶,戚劲忽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得刚坐稳的戚骁臣也赶紧跳了起来。他起来了,柳盈盈不得不跟着起来,最后所有人都盯着一惊一乍的戚劲。
戚劲虚按着茶壶,对待宝贝闺女似的朝苏梨道:“这是丫鬟们做的事,你动手做什么,快去坐下。”
苏梨坚持道:“我是儿媳妇,儿媳妇孝敬您是应该的,父亲与我这般客气,是把我当外人了吗?”
戚劲忙道:“不是不是,我……”
苏梨只是笑:“您快坐下吧。”
戚劲无奈,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虎目紧张地盯着儿媳妇的手,随时做好儿媳妇被烫他立即去救儿媳妇的准备。这种紧张的姿态,比他在皇上面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盈盈看得眼红。
戚骁臣后背还在淌汗。
苏梨倒好了茶,双手捧到戚劲面前。
戚劲接过茶,笑眯眯地叫苏梨落座,这时他发现二儿子早就坐稳了,戚劲不禁冷哼一声,数落亲儿子道:“你大哥腿脚不方便,你好好的,为何不知道孝敬我?我养你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到头来还不如儿媳妇孝顺。”
直到此时,戚劲才明白发妻为何要他挑知书达理的儿媳妇,只有这样的儿媳妇才能教好他未来的孙子啊,否则孙子也会变得像儿子这样,就知道自己舒服。
戚劲十分嫌弃地瞪着戚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