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指叠加,黑袍速度丝毫不减,终于找出容叶的破绽,在她转换身形之际,迅疾一点,无相指正中她的脚踝!
容叶忍着脚踝处的疼痛,提气后退半步,狼狈地半跪于地上,鲜血顷刻染红地面。
容叶只觉得脚踝处有数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肌肤,寸寸入骨,痛得她忍不住想亲手割掉脚踝处的腐肉。额间冷汗流下,一滴一滴,在她脸庞滑落。
黑袍显然没有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又是一指击出,容叶蜷缩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险险避过这一击。
脚上伤口再次被扯动,容叶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嘶......”
声音痛苦而压抑,听得谢时雨头皮发麻。
容叶显然不是黑袍的对手。
谁都看了出来,却谁也没有打断比试。
因为台上那一次一次奋不顾身的身影,哪怕狼狈,哪怕破碎,依旧坚毅的,顽强的对敌,并未开口讨一句饶。哪怕无相指穿透她的腹部,那个叫容叶的姑娘,依旧倔强地挥舞着长剑,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她的头发散了,衣袍破了,嘴角,腹部,脚踝上全是鲜血,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清冷、高傲,直视着不可战胜的敌人:“无相指不是用来滥杀屠戮的绝学,它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亲人,在你的手上,发挥不出原本十分之一的威力,我还站在这里,就证明了你的无能。”
身形单薄的姑娘笔直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话,气势冲天,眼睛亮的吓人。众人突然想到了传说中的不死鸟,在烈火中燃烧自己获得重生,于血红的火焰中,唱出最辉煌的乐章。
耀眼的让人想哭。
冷星河遮住眼睛,突然想起自己见到容叶的第一面。
于马车轮下救了人的小姑娘,却因为脸上的胎记,被自己亲手所救的人唾弃、辱骂。
“都是你这个瘟神,不祥之人替我惹来了祸事,滚远一点!谁稀罕你救!”
“天呐!别看她的胎记,会变得不幸的!”
“她手上有剑!刚刚就是用剑挡住马车的,马都快死了,学武又怎么样,只会伤人的孽畜!”
人群在一瞬间退散,狂风骤起的黄土地上,小姑娘抚摸着脚下受了伤嘶吼的马,声音温柔:“对不起,一定很疼吧,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病。”
因为脸上的胎记,整个城里并无一人愿意为她看马身上的伤势,小姑娘倔强地跪在医馆外,始终不肯离去。
雨下了一场又一场,医馆主人磨不过她的耐心,随手丢出几个药包,将大门重重关上。
“滚远一点!别脏了我的地!”
暴雨中,衣衫湿透的小姑娘拾起药包,第一次笑了:“看吧,学武果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身子骨硬朗,没有晕过去。”她俯身亲了亲马的眼睛,神色郑重:“下次我会保护你。”
此后那匹马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唤它烈焰,是她永远保护的亲人。
她学武的目的,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保护不理解她的、视她为不详的孱弱百姓。
所以见到以父亲的绝学来伤害他人的黑袍,才不能忍受。
容氏夫妇是为了保护她而死,断然容不得被他人辱没。
容叶剑指黑袍,神色凛然:“若我赢了,还请阁下向我父亲道歉。”
“你!”黑袍一窒,气急而道:“不知死活!”
狂风大作,台上突然扬沙走石,众人眼前一暗,台上已是多了一人。
容叶脸色苍白地望向身前人:“你来做什么?”
冷星河沉默不语,抽走容叶手中的剑。
容叶晃了晃身子,被冷星河牢牢扶住,她眼里满是不解。
冷星河望着她强撑的模样,分明已是站不稳了,手都在颤抖。心头微微叹息,打横将人抱起,走下石台,来到谢时雨身边,轻手轻脚放下人,道:“劳烦阿姐替她疗伤。”
声音不低,整个观战台上的人都听到了,原来这女子不是什么未婚妻,而是冷星河的姐姐。
“什么意思?害怕了不打了?”黑袍在台上嚷嚷。
冷星河眸色沉沉,执起容叶的剑,转身回到石台。
“我替她认输。”
容叶立即起身:“谁说我要认输......”谢时雨伸出一指点上她的昏睡穴,容叶阖上血红的眼睛,睡了过去。
“你凭什么替她认输?”
黑袍望着缓步而上的冷星河,声音存疑。
“就凭我是她的夫君。”
话音一落,冷星河左手持剑登上石台,半空中一声剑鸣响起,眨眼间剑气破空,纵横交错下,黑袍硬生生被逼退半步。
兜脸而罩的黑袍缓缓落下,露出一张震惊中夹杂着愤怒的脸,竟是不陌生的一张脸。
有人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呼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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