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极低的一声叹息:“嫁给我吧,谢时雨。”
......
那一夜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谢时雨都没有印象了。
只是不管流年如何辗转,岁月如何变迁,她依然能记得沈恪当时的神情。
期盼、试探,带了点紧张的小心翼翼。
那双浅色的瞳仁里,第一次闪过祈求的意味。
傲睨一世的晋国世子沈恪,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偏偏那一刻她觉得心动极了,与另一个人共同度过余生,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等梅花开了,我就来娶你。”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沈恪离开了。
谢时雨依然留在冷府,替容叶医治脚踝上的伤。
深刻入骨的疤痕横贯了整个脚面,从脚踝处一直延伸至脚掌。
这一次,容叶却并没有叫她特意祛除疤痕。
她抚摸着长长的疤痕,暗下决心,将此作为一生的教训,铭记于心底,时刻鞭策自己习武,磨炼心性。
想法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姑娘们,谢时雨由衷感到钦佩,当然主要是省掉了她调制去痕药膏这一费力的环节,令她觉得尤其高兴。
可有人非要跟她反着来。
冷星河带着几大箱礼物进她院子的时候,着实把她惊了一惊。
哪怕是刚入府的时候,她这位小弟都没踏进过她的院子里一步,更别提是带着东西来了。
“我有一事求阿姐。”
冷星河妖冶的脸庞上难得的一片清爽笑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早猜到了,你说。”
“劳烦阿姐替容叶祛除脚踝上的伤疤。”
谢时雨:“......”
见她盯着自己,冷星河有些局促的解释:“姑娘家的留了疤,就算伤好了,心里也会不痛快的,她不痛快了,娘亲看着也会心疼的。”一副只是为了母亲考虑的孝子模样。
谢时雨心道,你真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
“这忙我是帮不上了。”
“嗯?”瞅着她平静如水的神情,冷星河又道:“如果是银子的问题......”
谢时雨顿时不高兴了:“我看起来很缺钱?”
冷星河打量着她样式简单、通身素白的衣裳,沉默着没有回答。
谢时雨怒了,她只是不讲究,身边的银钱都用来换药材器皿,于穿着打扮上简洁了些,却也不是买不起一件衣裳的,遂豪气万千地一挥手,指着地上五六个大箱子开口:“你这些东西加起来多少,我自己掏银子。”
“一千两。”
“......我自己掏银子岂不是叫你这个冷府少爷丢了面子。”
她改口改的极快,冷星河只是无言地将她望着,好一会儿才道:“你也是冷府的一份子。”并不是只有他才是冷府的少爷。
谢时雨弯眉浅笑,不置可否,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融入一个十几年没回过的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不是银子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医治?”
冷星河显得异常执着。
谢时雨缓缓抬起头来:“或许你觉得自己是为她好,其实却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容叶她根本不在意这些疤痕。”顿了顿,她意味深长的道:“包括她脸上曾经的胎记。”
“我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容叶是个怎样的姑娘。
哪怕因为脸上的胎记被人嘲笑,她依然可以毫不在意的微笑,怀着最大的善意救人于水火之中,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因为脚踝上一道伤痕而不痛快。
“你既然知道今天还来我这儿说这些话做什么?”谢时雨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冷星河沉默了,视线落在屋子里的几大箱子上,自嘲地笑了一笑。
望着他的样子,谢时雨突然明白了,或许这只是他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但凭这样的手段要追到容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谢时雨本着为人姐的一番好心,打算替这个各方面都有些不开窍的弟弟疏导疏导,便语重心长的开口:“听说你们解除婚约了?”
一提这话,冷星河脸色堪比寒雪。
这事显然不是出于他本心,谢时雨瞧了瞧窗外,突然拔高了嗓音:“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
放她走?”
冷星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略了她突然转换的语气和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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