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不解地看着她：“你忘了？在大暴雨里，你流浪街头，我把你带回来的呀，还给你剪了头发和胡子。”

听她这么一说，陆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胡子，果然真的没有了。

紧接着攸宁又拿来了一面镜子，对着陆祯。

陆祯登时瞪大了眼睛，紧紧贴着墙壁，左右看着周围的环境，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恢复了昔日的模样，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下子就将攸宁手中的镜子给摔倒了地上，应声碎裂。

碎玻璃差点划破了攸宁的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攸宁登时就站起来想要发作，可看着陆祯的脸，又把火气强行压下了去。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陆祯抱着脑袋所在墙角。

攸宁这才想起来邻居们都管他叫疯子，有的时候疯疯癫癫，想必现在应该是发病了才会这样，顿时就感觉又可怜又心疼。

本来陆祯就已经有哮喘病了，现在脑子又疯疯癫癫，简直太可怜了。

攸宁打定主意：“我带去你国外治疗吧，国外仪器先进，肯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一听到攸宁这么说了，陆祯一下子就不害怕了，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真的？”

“真的。”攸宁有这个精力和财力，对她来说这点小事儿还不算什么，只要能治得好就行，但估计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攸宁以前也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偶尔无聊的时候看到的，就好奇地问道：“你第一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攸宁觉得这就有可能是他第一次发病的时间，可接下来的话，让攸宁倒吸一口凉气。

“大概在六岁的时候吧。”陆祯皱了下眉。

如此一来，攸宁这也才想起来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陆祯，就说起了在学前班遇到陆祯约他出来玩的事情，可陆祯对此一概不知。

陆祯从来就没对这件事情有过印象，要不是现在攸宁说了，大概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而陆祯之所以提到六岁的时候，就是因为那次闭上眼睛再睁开之后，就已经过去了一整天，而浪费掉的这一整天发生了什么，陆祯完全不知道。

“再然后呢？”攸宁好奇地问道。

陆祯眉头一皱，觉得头有点疼：“再然后就是初中了，对于初中的记忆断断续续，很少能衔接上的。”

攸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觉得陆祯有些不对劲儿了，当时班级里已经有了一个刘傻子，还有同学好事要给陆祯起外号叫陆傻子，这在当时引起了攸宁的不满，这个外号也没在班级里流行起来。

一直到初中最后一年的时候，陆祯开始稳定下来，渐渐也就没有人提及这个事情了。

“初中之后我就没上学了，毕业之后的事情更加糟糕，我完全不太记得了，感觉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为什么那么做全都不记得了。”陆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受，就好像是闭上眼睛再睁开就过了一天。

对于陆祯来说，加起来的时间才度过了一百多天，真实时间就已经过了十年，这种人生的断层感让陆祯几度想要自杀。

攸宁没有想到陆祯竟然会一直这样生活着，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这种事情你应该早说啊。”

“我哪有机会说，我醒着的时候甚至不敢睡觉，生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又过去了好几天，甚至一个星期，他们……”陆祯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

“他们？”攸宁对前面的话还能理解，却不知打陆祯所说的‘他们’

是谁。

陆祯摇了摇头，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可在攸宁迫切追问下，陆祯还是勉为其难地说道：“他们就是那些在我睡着了，控制着我的身体，以我的身份在世界上活动着的人，我称之为他们。”

“你疯了吧，那有可能只是你的其他人格，或者你真的只是梦游症。”攸宁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祯。

对此陆祯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很清楚我的状况，他们在我睡着的时候控制我，我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还不明白吗？”

“这……”攸宁想起来在大暴雨中看到的陆祯，顿时心悸。

“你见过他，他都干了什么你都清楚吧，所以我才会在这里，但之前你所见到的我不是我。而且……我见过他。”陆祯说到最后，诡异地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