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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眼神各异之人,嬴冲不禁唇角微抽,然后就向不远处的嬴福勾了勾手指,后者急忙靠近,而后就听自家国公大人道:“去京兆府衙门与左右金吾卫那里唤些兵丁过来,把街道两边看住。跟那些大兵说,今日能护得本公平安,每人赏银三两。”
他是心想这个时候,要是两边有人将菜叶子臭鸡蛋之类的东西丢过来,那就很不美了。周围这些人,多半会群起响应的。为保险一点,还是叫人把两边的人群都看住才好。
嬴冲意识清醒,知晓自己在咸阳城里风评恶劣,没人愿见他好。可今日自己不但抱得美人归,更结上了武威郡王府这一强援,遭人羡慕嫉妒恨,绝不奇怪。加上结怨于百里家,多得是人想给他捣乱。
尽管他对今日这场的婚事,其实不怎么在意,只是任由摆布。可也不希望在自己成婚的时候,被人人喊打,被咸阳百姓当众谩骂唾弃,那可就太丢人了。
其实他也很冤枉,那次闯入叶凌雪闺阁是被人陷害,中了那叶老郡王的算计。可这时候,他该到哪里说理去?
还有百里长息的事情,这些人是眼瞎了吧?以为那位是大清官?阳江这些年之所以没有水患,可是全靠着前任河道总督李春的遗泽。
所以百姓之眼,真是难辨忠奸,轻易就能被流言左右。李春这人清廉自守,就只因任期之内,把阳江两岸的百姓与世家都折腾得惨了些,尤其后者出人出粮,将之恨入骨髓。
于是这位就被人冠上了贪贿罪名,丢官下狱,好在天圣帝英明,没有真正问罪。可最后这位,仍旧是郁郁而终。
之后的好处倒是全给百里长息得了去,十几年中小修小补,就使阳江平平安安,两岸数年丰收。不但贪墨了两千余万金的银钱,更在民间积累了极好的官声。
嬴冲不明白,那阳江两岸的百姓也不想想,他们那时再苦再累,总比如今大水临近,从此要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好。
由此可见,以后他嬴冲要做什么事,绝不能顾惜这些蠢货,也需有不计毁誉的担当才可。
百姓太愚,绝不能以这些人为依靠。
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嬴冲感觉孔子的这一句,还是很有道理的。民心民意,终究是操纵于权贵豪族之手,不可不在乎,也不能太在意。
其实祖父嬴定他想错了,他嬴冲可非是真的为这些平民们好,而是想要他们,能够更老实些而已。
一个天天被这些无知草民漫骂之人,又岂会好心为他们张目?
当世世家都太过贪婪,迟早会遭反噬毁了自身。只有重新定下规矩,让那些饥寒交迫之人有了活路,他们这样的世阀也才有活路可走。
儒家一味的只让人们守礼,又能有什么用处?
嬴福的动作神速,没过多久,就已经叫来附近兵所里的一些兵丁,来维持秩序。接着不久之后,京兆尹府也派人赶至。
这使嬴冲暗暗舒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已经望见人群中有人拿起了烂菜叶,再犹豫着是否砸他——
也暗暗感激,心想寇准那老头,还是蛮给他面子的吗!这次又承情了。
接下来是右金吾卫,同样派来了近千人,只有左金吾卫不见踪影,这也在情理之中,
嬴世继那家伙,已经主持左金吾卫事务长达数月了。这使他颇为唏嘘,昔年他就是从左金吾卫请兵,平息了田庄叛乱,
嬴冲坐在翼龙驹上,就这么心不在焉,胡思乱想着。他一边愤愤不平的为自己的遭遇与狼藉声名感慨着,一边还分了心,去参研那惊雷二十四枪,要怎样才能合而为一。
周围的那些视线,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围观的猴子,极其的不自在。所以他刻意不去看,以这种方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