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二人坐在院子里纳凉,沈无衣则将今日那二百多文钱拿了出来,交给沈老汉,“爷爷,这是今儿个卖粉挣的钱,钱交给您保管。”
“你自己拿着!”沈老汉依旧是抽着自己的烟杆,袅袅烟雾在夜色中升起,带着呛人的味道。
“你是个丫头,日后嫁人了呀,势必是要管夫家钱财的……”
话间,他顿了顿,继而才道,“爷的想法是,日后家里所有钱财,都交由你来管辖了!”
“什么?”此话叫沈无衣一愣。
沈老汉笑笑道,“今儿个爷是见着你的本事了,爷知晓丫头成长了,长大了,况且这一个家,本就该是男掌外,女掌内,既然丫头有这个本事,那就得给家里出一份力才是!
日后这钱你收着,爷将所有的钱都给你,日后挣的钱,也都交给你。”
“我……”
沈无衣梗咽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着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知足感与满足感。
沈老汉如此信任于她,这让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贴心,以及自己被重视的感觉。
眼见沈无衣低头不语,沈老汉挑眉问道,“怎么?你还乐意给爷爷管家么?”
“乐意的,我乐意的!”沈无衣抬头,尽管夜色已黑,可她那双眸子却仍旧清澈明亮的叫人难以忽视,“爷爷放心,日后我一定会管好这个家, 让咱们家蒸蒸日上,过得越来越好!
到时候,到时候咱们要住大大的院子,买好多好多的地跟山,您平日无事就搬着一板凳坐地里瞧着那一片地,然后心里说:那是咱孙女打下的一片江山!”
“噗,你这丫头 !”沈老汉听着笑的不行,却也接话,“行啊,那日后爷就不种地了,就往地里头搭一棚屋,每日瞧着旁人劳作,而爷就躺靠椅里扇着蒲扇乘凉,催纳他们给租子!”
地主经常就是这么干的。
“对对对!”沈无衣用力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到时候等我有钱了,我便将整个村里的地都给买了,到时候啊,只要站在村子里的任何一片土地上,所能瞧见的都是属于咱家的地!
爷爷您呐,就安安心心的当着这个土地主!”
沈老汉并未将此话放于心上,只当是爷孙二人的闲谈,毕竟于他们家而言,眼下连生活都极为困难,又谈何成为一个土地主?
况且他也是一个一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这一辈子几乎就这般落定了。
但能听着自家孙女说出这翻话来,心中如何不开心?
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弯弯的,“成啊,那爷以后可就跟着你好好享福了!”
“那必须呀,爷爷必须要跟着我享福的!”
那夜的风极为温柔,夜色很是明亮,田地之间虫鸣鸟欢,人间一片静好之象。
所谓时光静好,不过是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