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启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姜叙:【你这师妹可真不是朵小白花,你当心点,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傅枳实瞥了一眼屏幕,心里一阵烦躁。摁灭屏幕,把手机往中控台上随手一扔。眼不见心不烦!
两姑娘坐在后座,一个塞一个沉默。车厢里的氛围出奇的诡异。
把人送到实习生宿舍楼。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谢谢傅师兄送我们回来,傅师兄再见!”
长风飘摇,暗淡无光下,雨丝千丝万缕。寒意席卷而来,一点点爬上人脊背,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
初羡的一双手冰冷,维持同一个姿势坐久了,双脚发麻,身体也僵硬。
一路忐忑,想了很多。好不容易挨到了目的地,她如释重负。她拎起自己的帆布包准备下车。
谁知男人却蓦地出声问:“舒意禾是吧?”
舒意禾点头道:“是。”
“你先回去,初羡的开题报告还有点问题,我跟她说道说道。”
初羡:“……”
初羡心想完了,肯定要挨训了。
“好的师兄。”舒意禾不疑有他,拎起一堆战利品直接走人。
宝石蓝小车安静地停在一棵梧桐树下,空荡光.裸的枝丫四下延伸,有几株直直伸向天际。枯黄的叶子过了雨水,几乎变了一个颜色。
“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男人伸手摇下车窗,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自顾点燃。
烟草静静燃烧,清淡的烟味儿快速在狭小的空间里铺散开,勾人呼吸。
傅枳实抽的不是烈烟,这个味道一点都不呛人。
初羡不常见这人抽烟。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他抽得很慢很慢,像是有满腹心事。吐纳间烟圈环绕,那张俊颜影影绰绰,扑朔迷离。
好像不是在抽烟,而是借烟消愁。
“您不都知道了,错不在我。”小姑娘瘪瘪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她心里委屈,情绪也不对劲儿,姿态十分抵触。
很好,都学会跟他顶嘴了,本事渐长啊!
傅枳实压住脾气,尽量跟她好脾气说话,“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什么?”初羡听不明白这话。
“为了区区二十块钱命都不要了?”男人睨她一眼,语气沉冷。
初羡梗着脖子反驳:“二十块钱不是钱啊?”
傅枳实:“……”
“别给我偷换概念。”傅枳实紧盯着她,眼神犀利,“今天是你运气好,碰到个不抗造的,换成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你试试?都这么大人了,不知道采取迂回策略,非得正面刚,你是不是以为你今天非常牛逼啊?”
初羡回嘴:“我正面刚也没放弃迂回策略,我们报警了。”
傅枳实:“……”
怎么就是说不明白!
“这是市区出警迅速,换乡下地方你看看?遇到紧急情况报警不是首要的,自卫才是最关键的,你必须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
“事发突然,没想那么多。”包一被抢走,初羡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包拿回来,立马就冲出去追人了。
当下的举动全凭本能,也没经过深思熟路,自然是欠妥当的。
傅枳实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可那点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向傅枳实道歉。
只有一类人才会把钱看得比命重要,那就是缺钱的人。
再看看小姑娘的衣着,反反复复就那么两三套衣服,身上那件姜黄色的羽绒服就没见她换下来过。她家的家境他基本上能看出个大概。
姜叙明显是误会她了。她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下意识地守护自己的财产,哪怕只有区区二十块钱,她也会拼命。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理由责怪她了。
傅枳实吐出一口浊气,“以后别那么冲动,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切都是虚的,命只有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知道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冲初羡摆手,“你先回去吧。”
初羡:“师兄再见。”
后视镜里傻师妹背着大大的帆布包,慢吞吞往回走,瘦弱单薄的肩膀似乎要被生生压垮。
风起青萍之末,说的就是她。
傅枳实嘴里的那口烟抽得愈加不顺,心浮气躁的。
想想他都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那根烟抽得只剩下一半,傅枳实果断掐掉灭。
他拿来手机,从微信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微信号,他恩师吴院长的。
语音电话拨出去一两秒,他又立马给挂断了。
都能看出个大概了,还有什么好打探的呢!横竖就是个家境拮据的孩子。
***
初羡默默地回了宿舍。
一放下包就僵坐在床沿,半天不动。
舒意禾见她兴致不高,有些担忧,“羡羡,傅师兄骂你了?”
女孩子低低的嗓音传过来,“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啊?”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
“你今天那么拼命是为了抢回你书包上那只猩猩钥匙扣吧?我知道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初羡脸一沉,语气前所未有的生硬,“跟猩猩没关系,我就是心疼我那二十块钱。”
舒意禾:“……”
反应这么大,舒意禾始料未及。她讪讪地摸了摸嘴唇,转移初羡的注意力,“羡羡,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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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姜所真是一个合格的助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