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男人听闻声响,偏头看向声源处。两人静默相望,身后天光大好。
初羡慌忙把手机往身后一藏。
傅枳实摘掉墨镜,冲初羡招了招手,“过来,小师妹!”
她抓紧书包带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和朋友来的?”男人由躺着改为坐着,嗓音慵懒倦怠,像是刚睡醒。
午后日头大,光线刺眼,他微眯着一双眼睛,眼尾处却是半根鱼尾纹都看不见。
岁月善待他,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初羡摇摇头,“一个人来的。”
“医院不忙?”
“今天休息。”
“现在没啥好看的,春天还有樱花看看。”
“我第一次来,感觉挺新奇。”初羡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多了也就这样。”
“您也来玩啊?”
“老爷子上岛泡温泉,我陪着过来。”
原来是这样!
傅枳实抿嘴问:“逛多久了?”
初羡低声回答:“不久,也就大半个小时。”
“走吧,给你当回导游。”他旋即起身,语气自然。
初羡受宠若惊,“不耽误您时间吧?”
他赫然一笑,云淡风轻,“你看不出我很闲?”
确实闲,不然也不会这般惬意地躺在海边沐浴阳光。
午后日光明艳,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
两人沿着沙滩并排走,步伐一致,不紧不慢。
沙子蓬松柔软,一脚踩下去咯吱作响。没走几步就有几颗漏网之鱼钻进了初羡的靴子,硌得慌。
云陌是内陆城市,初羡从小就没见过海。还是来了青陵读书以后才见了大海。
蔚蓝色的大海,金色的海岸,礁石巉峻,海面上几只海鸟盘旋起舞,悠闲自在。
海风温柔似母亲的手,轻抚人脸颊。
大海是包容的,初羡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其实一直以来,她一直都觉得傅枳实这人很像大海,平和、宽阔、深邃、沉静,久经岁月积淀。
也不知何时能见到他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一面。
海岸线不长,尽头处是一座小山坡。山上种了无数的樱花树,棵棵健硕。只是时值寒冬,草木萧瑟,满目荒芜。
傅枳实说:“现在樱花没开,春天过来才漂亮。如今草木凋零,没什么看头。”
初羡:“等明年春天我再过来。”
“避开节假日,不然轮渡都买不到票。”
“嗯。”
傅枳实带初羡爬上了半坡。这是檀香岛最高的一处。置身此处,整片浪江尽收眼底,风光旖旎。
最显眼的莫过于是浪江上那条巨龙——堰山大桥腾空而起,巍峨雄伟。
靴子里进了沙子,硌得厉害。见前面傅枳实停下脚步,站在一棵青松下,初羡忙在边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脱下靴子,倒掉里面的泥沙。
年轻的男人背对着初羡站着,面朝大海,海风蛮横地卷起他的衣摆,里面象牙白的打底毛衣一闪而过。
他迎风远眺,身形瘦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抹身影今天有些孤寂。
“堰山大桥总长2327米,主跨1129米,耗资近19个亿,是著名桥梁设计师沈轻寒先生早年主持修建的,历时三年,于2005年6月正式建成通车。”
没头没脑的话题,傅枳实居然破天荒地跟初羡说起了堰山大桥。
这是百度百科上的内容,他竟一字不落地给背了出来。
初羡摸不准为何傅枳实会突然跟自己提起堰山大桥。这座大桥是青陵的母亲桥,大桥的诞生完全改写了整个堰山地区的命运。
她敏感地察觉到好像从他们爬上小山坡开始,傅枳实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
开车从a大去第一医院,要想不绕路,堰山大桥是必经之地。
不过初羡多数都是坐地铁,很少上大桥。倒是傅枳实送她回医院,每次都是走的堰山大桥。
可惜初羡从未留意过这座桥。她是外地人,不像青陵本地人对这座桥有发自心底的自豪感,对它崇敬、爱戴。在她眼里,它不过就是一座大桥。
再者她家和这座大桥渊源已久,是她一辈子的隐痛,她一般都会下意识避开它。
今天傅枳实突然提到堰山大桥,初羡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仁和堂的牌匾就是已故桥梁大师沈轻寒先生的题字。
2008年堰山地区遭遇特大泥石流,堰山大桥桥体坍塌,沈轻寒先生参与抢修工作,不幸离世,享年三十二岁。今年2018年,沈先生四十二岁,这是他离开的第十年。
莫非傅枳实和沈先生是朋友?他这是睹目思人?
“师兄,您和沈先生认识?”初羡小心翼翼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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