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富贵儿也想你得紧。”潘淑宁在桌边坐下,给周子融拿了一碗,“知道你忙,这不才给你送点消暑的东西。”
“幸苦娘亲了,”周子融知道他娘最喜欢听什么,于是顺着鳞安抚,“曦在外头,也老惦记着您这手艺。”
潘淑宁被他一下子逗乐了,娇声笑了几下,却也不知是不是喉咙进风,竟然毫无预兆地咳嗽起来。
周子融皱了皱眉,忙问道:“怎么了?需不需要找大夫看看?”
潘淑宁又白了他一眼,自己拿起一碗甜汤搅了搅就准备要吃:“有什么啊,动不动就找大夫找大夫的,就是点儿老毛病,不碍事。”
“娘亲还是要珍重身体啊。”
“你还好意思说,”潘淑宁怄气道,“还不是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这不都是让你气的。”
一听他娘又要发作,周子融便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等候老娘的“鞭策”。
果不其然,潘淑宁一抱怨起来就没完,唠唠叨叨地念道:“咱们周家就剩你一个了,你爹死得早,你弟弟也……哎,你又一天到晚不着家,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啊。”
“是,是孩儿的不对。”
“我都听说了,那北疆又打起来了,”潘淑宁眉毛拧作一团,急得脸上发颤,脂粉簌簌地往下掉,“那沙安都是些什么人——茹毛饮血的狄人!那卓锋还是你爹当年的老兄弟呢,这不也一下都……”
潘淑宁重重地叹了口气,紧张兮兮地抓着周子融的肩膀道:“我可跟你说啊,这北疆的事你可千万别插手,让他们斗去,你就好好看着你这一亩三分地。那北疆可不比咱东海,守备弱得去了,你去还得了。”
周子融脸上的笑意不减,眸子却渐渐沉了下来,他似是无波无澜地随口问道:“那北疆要是陷落了怎么办?”
潘淑宁哎一声,掏心挖肺地敲打道:“那还能怎么办?北境有北境的守军,那也不归你管。咱们在东海,和他们没多大干系。”
周子融不再言语,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一笑。潘淑宁以为他是听进去了,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哀嚎道:“娘亲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了,你要是再出个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啊?”
周子融心里不禁苦笑,想着这人就是爱走极端,他那心心念念的小太子要是能有他老娘这一半的悟性,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担心了。
他想他一辈子安安稳稳,哪怕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也想他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但是那人却说,他要行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