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悔之晚矣,东笙皱了皱眉,问道:“黑油?”
往生闻言也微微抬起了些头来。
另外两人俱是沉默了一瞬,阿尔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闭上了那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嘴,故作掩饰地埋下头闷着了口茶,只一口杯子就见了底——他哪里知道黑油的事周子融是瞒着东笙的,还当这都是东笙的意思。
东笙意识到此事绝非小事,而且是周子融刻意瞒着他的,也不知怎么的,当即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业火,两眼一瞪,正要发作的时候,观礼的楼台下恰是时候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声,把东笙的火气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是准驸马在过神武门,就要进宫城了。
前殿门前广场上的鼓声极其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听觉,在场的众人顿时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阿尔丹面无表情地端着一只空杯子“品茶”,东笙不说话,就只能干瞪着,眼神直愣愣地戳在周子融身上,仿佛要戳出两个窟窿来才解气。好在周子融也不强作解释,默默接受着东笙眼神的鞭挞,一双浓黑的眼安安静静地望着东笙,一副逆来顺受的架势。
东笙向来最受不了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就像是个无底深渊,能不动声色地把东笙所有的情绪都纳进去,无论好的与不好的,就这么看了片刻,东笙就无力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气不动了。
真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东笙叹了口气,想想也罢,有什么好气的,周子融就那副德性。况且他定然有他的考量,自己干着急没用,回头问清楚就是了。
往生察言观色,捕捉到了东笙神情的松动,紧接着跟周子融交换了一下眼神,抬手招来身后的内侍,冲他指了指东笙面前的杯子,内侍立马会意过来,给重新煮了一壶茶。
须臾之后,锣鼓声渐渐消了下去,准驸马进了宫城,要先行祭天大礼,趁着这空档,东笙抖了抖衣袍起身,面沉如水地转头冲周子融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周子融仰头一对上他的脸色,心道完了,一般来说,东笙会这么正儿八经地叫他“王爷”,那就说明是真计较上了,他今天若是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事儿没法善了。
毕竟东笙又不傻,这事不仅事关两国邦交,还是他们瞒天过海来的,其中每一个细节有多让人心惊胆战,东笙大致能想象出来。
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盯着周子融的眼神也越发阴森起来。
周子融认命,只好跟着起来。
往生识趣道;“我留下,你们别太久,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