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们来的?”周子融的刀架在刀疤的脖子边,刃还没挨着皮肉,就把脖子烧伤了一片。
刀疤吓得浑身直打摆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淌,脸被烫得一半白一半红,也不敢躲太开,哆嗦着嘴唇,细声细气地哑声问道:“我……我说……能能保一命么……”
“可以。”
刀疤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道:“是……是个官爷。”
“哪个官爷?”
“不……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他家里的主子姓蒋。”
“蒋?”
“对……他他他叫他……蒋老爷。”
周子融想,看来这蒋坤也有大意的时候。
他信守承诺地收了刀,这人对他已经没什么威胁,八成也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没必要。更让他不安的是,蒋坤虽然暗里跟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但好歹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这不像是蒋坤的路数,除非……
周子融心里有了种不好的猜想。
这一伙人害周子融的人几乎全折了进去,除了他自己以外,就还只剩一个小兵。
所谓傻人有傻福,这个意外幸存的小兵正好就是那个开着御船撞到沙洲上的新兵傻蛋子。此人是荆楚人,虽然没游过海,但也是在江河湖里扑腾大的,水性好,还刚刚好游到了江边的一小片芦苇丛里,一直躲到周子融把人都解决完了才出来。
他死皮赖脸地追了上去,要跟周子融一起走。
现在周子融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连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身上还湿透了,火气一下去,江风一来,就被冻得浑身直哆嗦,跟筛糠一样。
——那么又要托这傻蛋的傻福了,更巧的是,这傻蛋是荆楚巨商的儿子,因为实在不成器,才被打发去当兵,还专门安排在周子融身边。这小子身上带个平安扣都是金镶和田玉,跳船的时候什么都能扔,就是钱袋不能扔,所以就正好赶紧带着周子融一起去附近镇上买了几件衣服,免得他和华胥异姓王双双被冻死在荒郊野外。
“你家是楚地的?”
“是啊,”傻蛋笑道,“离这儿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