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皱起了眉:“很……冷吗?”
屋里的炉子早就开了,往生披着外袍就觉得脖颈儿里直冒毛毛汗,而且他们就是担心东笙畏寒,所以茶室里的炉子是烧得最旺的,再加上这屋子本身就背风,丘沧阳那血气方刚的压根儿都不肯进来,光是在门口站一会儿都浑身燥得不行。
东笙的脸色僵了一瞬,这才意识过来,他没有回头去看往生复杂的眼神,只是掩饰性地笑了两下,然后裹着狐裘起身慢吞吞地往里头挪了挪:“没事……可能是我坐得离门廊太近了——对了,你们不用太紧张,短时间内他们攻不上来……想想回头怎么下山才是真的……诶,等等。”
往生看了过来:“怎么了?”
东笙问道:“韩首领人呢?上山就没看见他。”
“他在带人收拾地下宫呢。”往生说着还扭头往后瞟了一眼,“刚刚还看见他来着……诶!”
说曹操曹操到,往生话音刚落,玄天阁首领韩瑾就从回廊的拐角步履匆匆地转了过来,肩上还扛着一只半人长的大箱子,看起来极有分量,把韩瑾的大半个人都笼在阴影里。往生探头出去一看见他,顿觉心惊胆战,生怕这箱子一歪把他的脖子给砸断。
韩瑾扛着箱子走到了门口还顿下了脚步,颔首请示了一声“殿下”。
东笙连忙招了招手道:“快进来。”
说实话,他头一回看见韩瑾对他这么毕恭毕敬,竟然还有些不自在起来——要知道,他在玄天宫受三百鞭的时候,就是这货掌的鞭,下手一点儿不留情,鞭鞭都是皮开肉绽。
韩瑾走路都带风,往屋子里一迈,衣袍摆动间无意露出了那条随身挂在腰上的鞭子,被东笙好死不死地一眼瞟见,顿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默默吞了口唾沫。
于是他把眼神移到了箱子上:“韩首领这是……”
韩瑾跟甩米袋似的把箱子甩在地上,整个茶舍像是地震了一样,茶水都跟着晃荡了两下,他大大地松了口气,伸手揉着自己酸痛僵硬的肩膀,沉着嗓子道:“在地下宫的书阁发现的,放在书架上的都烂了,就箱子里的能看,拿来给殿下解解闷。”
东笙有些惊讶:“地下宫还有藏书阁?”
“是,”韩瑾道,“还不小呢,但基本上都烂光了,这箱是藏在最里面的小阁里的。”
东笙抬头看向他,他头一回看见韩瑾在他面前没戴帽兜,蓦然间发现这人竟还是个五官俊秀的年轻人,生得白白净净,轮廓干净利落,身形高挑,再配上这颇有些女气的名字,若是不穿这身煞气的玄天卫黑袍,走出去还不知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东笙又不禁将他这副斯文长相和他下手的凶残程度联系到一起,觉得简直就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