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保证海战的万无一失,也免得真让大凌人牵着鼻子走,海战的部署是由两国派出的主将共同商定的。
周子融之前搜获的一些情报再加上赤云的描述,基本上就把番阳主将里里外外都扒了一遍——此人名叫安宫守义,名字起得十分正人君子,据说从小就是番阳贵胄之后中的翘楚,十岁的时候就认赤云做了老师,文武双全,脑子极其灵光,海战经验也丰富。
不仅如此,还是个在朝政上十分激进的人,在那群跟着小皇帝一起头脑发热的文武百官中,他首当其冲,十分不好对付。
其实华胥的燕海关叫大凌人攻破于番阳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益,可偏偏就是有人当局者迷,番阳的小皇帝也不知是不是从小被父兄压抑得狠了,天天做着称霸东陆的黄粱美梦,大凌王子曾经亲口承诺他,他们大凌天高皇帝远,华胥攻下来之后,就交由番阳打理。
小皇帝老爹走得比身为同辈人的大凌王子早,让他能提早登基,就自以为比人家更胜一筹,还洋洋得意地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想——拿下华胥以后,反正大凌人还隔着万里远洋,一年两年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日后年头久了,这东大陆究竟是属六爪鹰还是属九头鸟就未可知了。
“也不知这些人如何想的,”江淮空义愤填膺地道,“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肯过,非要搅得天下人都不得安宁。”
其实他这也是意气话,周子融和东笙等人听后也不吭声,半是苦涩半是无奈地笑了笑,这世上同根相煎、同类相戕的事数不胜数,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他们与大凌还算不上同根同源,仿佛同处于这一片天地下,就是注定要永生永世地斗个你死我活。
即使是和平,也不过是为了下一场战争休养生息而已,毕竟争夺就是人的本性。
“抓住的那人甲子大人还在审……江姑娘在那边盯着,有结果会尽快来告知,”元锦说着,话语中谈及“江淮岚”的时候无意踯躅了一下,周子融听明白了,心照不宣地没吭声,依旧一动不动地支着胳膊让往生帮他换药。
他当然知道江淮岚为什么刻意躲着他。
东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也终究没说什么,用茶盖轻轻刮了刮盖碗的沿儿:“这些都还好说,如今两军交战,海疆防线早就封死了,这些人是怎么漏进来的,还能在无尤江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赤云似笑非笑地低头嘬了口茶。
“嗯,此事是臣的失职,”周子融收回了自己的手拢入袖中,朝往生道了句谢,“已经着人排查过了,燕海关南北千里之内都未曾发觉异常……臣以为,会不会是趁着海战兵荒马乱的时候混进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元锦立马摇头否决了,“王爷出海的时候草民专门分派了人手守在各个港口,若是有不相干的人上岸,应当很快就察觉了。”
往生飞快地抬了下头,又继续低头包扎:“那会不会是有疏漏的?”
江淮空想了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条眉毛又黏成了一团:“不对啊,万一……”
不及他把话说完,赤云就砸吧砸吧嘴,慢悠悠地开口了:“何须如此煞费苦心……当年影卫成立之初,就有大半都是安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