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逾一言不发地往监牢里走着,狭长局促的走道像是没有尽头。
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伤害,家破人亡、十二年痛苦的爱恋、爱人的不告而别……一直到近期的失去事业,锒铛入狱……这些都没有打垮她。
可现在,一定是自己的指控,是自己,让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干脆点,干脆忘了我,将那年九月之后的记忆都清零。
她蹲下身,无声地痛哭。
两天后,脑神经领域的权威专家k博士从洛杉矶赶到了圣弗兰。
新闻上说,陈西林女士终于同意接受k博士的治疗。
白亨利终于可以坐起,他庆幸,那位k博士现在隔离了陈西林,不让她接触有可能刺激到她的一切——家庭就是很大的隐患,那是她十岁时开始的创伤。
他庆幸陈西林暂时被隔离治疗,因为他在病床上昏昏醒醒了三天,也没想好如何处理这笔孽债。他只确定一点,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他的孙囡平安。
k博士通过迪恩向保释官提交了一份申请,对于心理原因造成的解离性失忆的治疗,心理辅导为主,药物为辅,而对这种病的心理治疗最讲究的是环境,要带病人离开一切能够提醒她内心压力和创伤的环境,病人需要在一个让她安适的氛围中接受治疗。
k博士通过对病人的了解,坚信目前最适合她的环境是难民营中,让她和那些接受了她资助而重新走向阳光的难民们在一起,每天开展茶话会,听一听每位难民找回希望的故事,其余时间只安排吃、睡、心理辅导。
陈西林女士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投身于西索难民慈善活动,她每年一半的收入都投在q基金,由此可见她将心放在了那里,那会是目前最适合她接受治疗的环境。
申请加急!!
保释期内,当事人想要乘飞机出国必须是牵涉到生死疾病的大事,对失忆症的及时治疗正好满足了这一条件。
法庭批准了这项申请,条件是传唤后要及时赶回。
机舱中,陈西林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日明逾的直播,细数她提到的每个细节,那天从看守所出来时,她冒出的那个疑问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胀大:她为什么还要叫来所有记者进行直播呢?
也许……也许是想让自己听到所有的细节。
可是每一次看这场直播,心就被挖痛一次,哪怕是纯粹的恶意,那也要再见她一次,听她亲口告诉自己,为什么?